倒是其嘴裏還不忘急匆匆地衝那木訥漢子喊呢,大兄弟,錘子,你的錘子,衝你老婆飛過去了。
木訥漢子在半空之中胡亂掙紮,牙呲欲裂,可又無可奈何。
緊接著便瞧見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頭顱的女子,在感應到那破空音至時,身體出於本能便想要躲,可因為無頭運氣指揮,行動遲緩,才向左橫移了半步,巨錘便已經砸在了她胸口,整個人便直接被砸成了碎屍,分成了七八瓣,向四周濺射而去。
一時間,直若天降血霧,血灑當空,腸腸肚肚的濺了一地。
至於巨錘在砸穿那女子之後,猶如穿紙而過,去勢絲毫不減,又向前飛出了數十丈的距離,才在滑行出了一個巨大深坑後,這才堪堪停下。
一路所過,塵土飛揚。
最終撞倒在大樹根下的木訥漢子此時再瞧這俊朗少年時,殺意猶盛之餘,也是目瞪口呆。
他不明白這少年看著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風,瘦弱不堪的小白臉,讀書人模樣,怎的一身的氣力,就這麼恐怖?
不過此時俊朗少年心中的震驚可比這木訥漢子多上太多了。
什麼樣的人或是妖,還能沒了頭繼續能動的?
隻見他抬腿便跑,幾步便跑到那隻剩下一地血汙和幾塊軀體隨意散落,連頭都沒有的女子身邊,然後便瞧見連他都到吸口涼氣的一幕。
便是見那女子被巨錘給砸地分成了幾瓣的淒慘軀體,好像每一塊都有著自主意識般,手臂自行爬行,兩條腿也都是一跳一跳的,一起向身軀的部位緩緩聚攏,重新拚組,然後那些接口處也跟著連接起來,愈合而去,但愈合的速度,卻是比之第一次要慢下太多。
在那木訥漢子重新衝過來的時候,正瞧著嘖嘖稱奇的俊朗少年伸出手來,一手手掌向下,一手成掌直立向上,給他打了個休戰的手勢,然後他指了指地上那正在愈合身體的女子,頭也不回道:我說,咱倆先別打了,你也打不過我,咱倆等等你老婆恢複了,你倆夫妻混合雙打,豈不美哉?正好我還能瞧瞧這人間奇景,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麼一道壯麗風景,實屬未見,前所未聞啊。
然後又笑問:你順心我合意,對吧?
然後俊朗少年突然一拍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但又不舍得回頭,不舍得這份天下奇景,便頭也不回地好奇問道:對了,兄弟,你是啥妖怪?
誰曾想。
那木訥漢子先是真就在那漂亮女子身邊身邊停下了不說,聞言之後,竟然還極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散著悶悶地聲音對他說:囡囡不是俺媳婦,但是俺喜歡她,囡囡的本體是六尾靈狐,俺的本體是抱樹熊。
這時那女子也漸漸恢複完全,隻剩下體內的一些小細節需要修複,外麵可都是一副完好如初的模樣。
但卻衣衫盡毀,不堪遮體。
但俊朗少年卻是一副一瞧沒了美景可瞧的惋惜模樣,立即便收回目光,回過頭去目瞪口呆地死死盯著那魁梧漢子,抱樹熊?你們大妖族什麼時候連抱樹熊都能化形了?
此時在他心思裏則是一副驚濤駭浪的模樣,比之剛剛瞧見那女子死而複生隻多不少,要知道人世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論妖獸最蠢,四階抱樹熊是也,不然以抱樹熊的實力,又如何能被實力修為隻有二階不說,本身還一點戰鬥力沒有的幻靈獸給騎在頭頂上?
至於為何抱樹熊如此蠢笨,仍是四階妖獸,則是得益於其天賦異稟,所以有著生來便四階,一生皆四階的淒慘說法。
那木訥漢子低下頭,很像是臉紅,但皮膚黝黑,也瞧不出,他悶悶道:別人俺不知道,但俺是因為比較走運,不小心吃了一枚化形果,才化形的,以後俺再也變不回原來的真身了,就算到死就隻能是這幅模樣了。
木訥漢子說到這,眼中還有些懷念。
隨即又極為靦腆一笑,俺估計這裏頭的兄弟姐們,就隻有俺的血脈地位最低了。
俊朗少年深以為然地猛點頭。
此時他心裏邊不由得嘀咕,抱樹熊啊,這麼個蠢貨玩意都能化形了,那該不會無上金丹這次都能被人給開啟了吧?
然後俊朗少年自己肯定著自己,喃喃自語,說不定就是真的。
隨即又覺心情不佳,氣急敗壞,關我屁事。
此時那狐妖所化的少女,終於是完全恢複如初。
但她麵色蒼白,修為十不存一,更是連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俊朗少年求饒磕頭,劍仙饒命,劍仙老爺饒命,小女子純屬無心,並非有意嘲笑。
她此時是真的給嚇怕了,若是現在她麵前這個瞧著一副溫文爾雅,但實則黑心腸的俊朗少年,再給她來上一劍,那她就是真的再也複生不過來了。
六尾妖狐,六條尾巴,便是六條命。
但剛剛那小劍仙一劍就直接將她的四條尾巴給炸的粉碎,木訥漢子那一錘,又掄掉一條。
百年道行,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毀於一旦。
以後若是想要將那些折損掉的修為重修回來,連她自己都不知曉是不是還有那個命,是不是還有那個機會。
常言大道不絕,尤有生機一線,可這一線,多少人窮極一生,都不曾尋到?
漂亮女妖一想到她自己以後的淒苦命運,她就悲從心中來,跪在那嚶嚶哭泣,自哀自怨,直覺得與其這麼毫無希望之理的活著,那還不如被那小劍仙一劍給結果了算數了事,省得以後她每天吃那些無從醫治的淒苦。
甚至以後每日隻能麵著傻大個,與他相依為命,終日戰戰兢兢地苟活於世,再無可見世間繁華之機,豈不是更加悲涼萬分?
想到這,她的哭聲立即更甚了。
於是淩焱就更加惱火不耐。
世間有女子哭聲,最是聽不得。
這時那個真身是抱樹熊的木訥漢子,忽然就攔在了女子和俊朗少年中間,張開雙臂,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年,俺不許你殺囡囡,俺喜歡她!
這一刻。
淩焱突然就沉默下來,心情也沒來由地煩躁至極,他眼中尤有惱意,隨意擺了擺手,示意那魁梧漢子,別搞得一副將要殉情的苦命鴛鴦模樣,搞得他真就像是那棒打鴛鴦的黑心惡人一樣,自己不殺就是了。
木訥漢子鬆口氣,然後立即蹲下身,也不知道是不知道抱,還是不敢,隻是眼中有關切和慌亂地瞧著那女子在那麵色蒼白的嚶嚶哭泣,自己卻是手足無措,幹著急。
至於他那柄直飛出去好遠的巨錘,他半點也沒想起去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