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乳名同姝 命各不同(1 / 3)

“牡丹開後寒梅綻,雙姝並世長平來。”

一位道士摸著自己的下巴,盯著天上的日月同輝,囔囔自語。

“牡丹?寒梅?師父你又悟到什麼了?”一個不過5歲的娃娃瞅著故作深沉的師父,他師父其實也不過弱冠之年。

“你湊過耳來,我悄悄告訴你?”娃娃聽話的湊過去。

“是說有兩朵花……”

“哎呦!”

“啊!”

話還沒透個底,小師父頭上多了一把拂塵,娃娃耳朵上也多了一隻蒼老的手。

“你們啊你們,怕是活夠了,這種天事也興你們這種娃娃來嚼舌根!”老道士氣的又踹了不正經的小師傅一腳。

“老頭子你也能算出?我以為就我天資可勘破天命呢!哎哎哎,放手師父!”

老道士狠狠擰著他的耳朵,“胡言亂語!敬重學到哪去了?對天地懷著敬重,才是修道的根本。”

“我錯了師父,但是天命真的準嗎?兩個花骨朵就能改變朝運?師父你也知道我朝待衰不過數年,你我為何棄國觀而入深山,不就是為了避難!”

“你錯了,大錯特錯,為師不願與你爭執,你就好好看著這世界吧,不出20年,你便明白了,你不親眼目睹,怕是隻覺荒唐。”老道士一臉不足與謀的神態,踱步進了破道觀。

小師傅氣的跺了跺腳,“老頭子自己也沒有親眼看過的事情,非得讓我親眼看!哼,我倒要看看,讓老頭子如此諱忌的兩人能掀起多大風浪!”

娃娃被他抓著,東倒西歪快要睡著了。

“娃娃,醒醒,咱們去砍些木頭柴火,好好修修這個破道觀。”小師父不肯承認擔心這個不能遮風避雨看起來岌岌可危的道觀有一天會壓著他的老師父,“我才不讓我的小徒弟睡這麼破的地方!”

娃娃擦了擦口水,“可是我餓了。”

“我們去捉個雞,或者逮個鳥烤烤吃。野獸咱們還是避而遠之,不是師父我打不過,是怕傷著娃娃,對不對啊?”小師父順勢抱起娃娃,揣在懷裏往林中走去。

娃娃已經很聰明了,但是性子和師父極其不同,娃娃知道小師父是故意這麼說的,也沒有嘲笑反駁,隻是安安靜靜地偎在小師父懷裏,打了個哈欠。

花開兩朵,各表一隻。

這事還得從幾個月前講起。

另一邊真真是兩朵金花,牡丹花是出在金秋的早產兒,寒梅則是穩穩當當賴在肚子裏多待了半個月非得在梅花正好的日子裏呱呱墜地。

牡丹花乳名阿姝,雖好幾個月後才有的自己的乳名。她是新月國的嫡公主,也是新月唯一的公主。

新月國不同於周邊的天啟國、紹陽國,是個男女較為平等的國家,全因阿姝的奶奶,也就是逝去的王祖母何英,曾統領新月十數年,在夫君壯年病逝、幼子月華尚在繈褓、天啟邵陽等國虎視眈眈下,未丟新月的寸土寸田。

但是其幼子月華上位後,雖仁德愛民,卻沒學到其母王的半分雷厲,若是天下隻有新月一國,溫和的王也不失為百姓之幸。

可,若不是王祖母何英隻有此子,是決不會把他放在王的位置上,去麵對國內的暗潮湧動,去對抗四周的豺狼虎豹。

王祖母何英早幾年就意識到了未來國君的性格,先提拔了很多布衣之臣與士族分庭抗禮,又在重文的新月國實行軍功爵製。在他束發之年便定下了郭家老將軍的嫡孫女——郭敏為世子妃。說起郭敏,此女還比月華大些,已過及笄,正是碧玉年華。

郭敏雖承了其母李氏的美貌,性子卻肖郭老將軍,從小是在軍隊裏長大的,年紀雖小也上陣取過敵方首級,郭老將軍最喜歡他這個嫡親孫女,特意為其招募了一批貧困人家的女子,更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不少少女,不願當兵的給了一筆錢,好好安置了她們,剩餘的一齊編入郭敏手下,隻聽郭敏指揮。

郭敏手下的人和其父、其爺率的兵隊比,確是不多,不過500人。但已引起國內各處勢力的勘察,別國的探子也不斷把能打探到的最新消息不斷送回自國。

同樣的消息,不同國家的反應卻不同。先談談邵陽國,邵陽國對於這個消息,無論是王室,還是士族官員將領,都是嗤笑。邵陽國尚武,重男輕女,自阿姝的王祖母上位後,便按捺不住吞並新月的虎狼野心,數次在邊境開戰,被郭老將軍數次抵擋回去,這些年兩國雖未傾國之力,也是各自傷筋動骨,給了新月另一邊的天啟國發展壯大的時間,本來是新月邵陽兩家算是勢均力敵,天啟起來之後,隱隱有三國鼎立之勢。

邵陽國也不是不想吞天啟,是因為新月夾在兩國之間,隔得遠吞不到。邵陽國本就因為一介女子在位還勝負參半氣憤,但他們卻不肯承認她的功勞,隻說是郭老將軍之功,待郭老將軍百年之時就是邵陽鐵騎踏入新月國都之時。他們這麼說,也確實是這麼想的。郭老將軍之子雖有其父風範,確是不如其父。郭老將軍已經耳順,一身的陳年舊傷,還有累年積勞,但他不敢倒下,倒下新月必將生靈塗炭,新月上下把他當作戰神來信奉,哪怕郭老將軍病了,對於新月都是大的打擊。

天啟國倒是比邵陽國沉穩些,天啟本是小國,國中子民多善謀略不善武,但就是這個被他國嘲笑手無縛雞之力的國家,在新月邵陽對抗的這些年裏,不聲不響的吞並了周遭小國,要說他們怎麼做到的,是因為王室子孫中出了個謀士中的謀士,名逾明。

此人被傳的神乎其神,出生時天降異象,三歲識千字五歲出口成章,七歲變成了其父背後的謀士,所出的第一個計謀就破了波索國,此後所出的計謀凡出必收一國,便在各國眼裏都出了名。

若是說其計謀多高深,不過是些淺顯計謀,但他可怕的地方在於,他的計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計謀雖易看穿,卻往往隻能看穿表層,實則環環相扣,引敵人步步入局。至於計謀到底如何展開,在各國被滅後幸存者的隻言片語和眾多猜測中,尚無人堪破。

說完外憂,再道內患。“牡丹花”和“寒梅”頗有淵源。“寒梅”之母也是王室公主月樂,執意嫁給了一名寒門士子蒲鶴,不過此士子頗有才能,所任州郡自上任後風調雨順百姓安康,在月樂懷“寒梅”之前兩年竟被封了侯。一場陰謀也是在蒲鶴封侯之日隱秘開展。新月等級觀念在各國中最重,寒門極難出士子,更莫說封侯,士族察覺了王祖母的深意,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私下聯係了天啟,想要求個計謀。

月樂和郭敏關係極好,也戲說過娃娃親,郭敏肚中的調皮好動,月樂肚中的安靜沉穩,她們找過靠譜的穩婆,也讓道士算過,都認定郭敏肚中為男孩,月樂肚中為女孩,於是她們擬了好幾個名字,最終定下月樂肚中的名“姝”,郭敏肚中的名“耀”。

新月475年,新月與天啟的邊境突發蝗災,士族舉薦蒲鶴前去救災,蒲鶴也自請前去,月華雖奇怪士族的態度,但蒲鶴確是最佳人選,遂派了些宮中人馬對蒲鶴貼身保護。蒲鶴快馬加鞭趕到邊境,卻發現不是蝗災,是瘟疫,他急忙修書,彙報邊境情況。信卻被半路攔截,換成了一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