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墨子離(1 / 2)

天光年間,惠帝病篤,貴妃何氏急召相國君染入宮覲見,哀哀切切,跪伏於地,力諫輔其惠後稚子昭離登基繼位。染應允,帝仙逝,舉國哀思。

次年,新帝登基,時年九歲,遂拜相國為相父,助其輔政,一時間群臣朝賀,莫敢不從。帝施新政,宴會朝臣,詔削武官兵權,眾人嘩然大驚,議論紛紛。

墨老將軍殿前質疑,幼帝端坐其上,一語不發。相父衣袂飄然,素手執樽,舉杯暢飲,擲下詔書,冷然而去,徒留眾臣麵麵相覷,不敢言狀。

天光四年,政通人和,百姓安樂,頗有欣欣向榮之相。

將軍府內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檀木雕花,幔著鮫綃羅帳六尺寬的臥榻,塌上設著白玉譚香枕,終於確認自己是真的占據了這副軀體,墨子離盯著繪著繁複精美圖案的帳頂發起呆來。

毋庸置疑,他是真的穿越了,來到了曆史上查無此處的朝代——羌國。別問他為什麼知道,屬於這具軀體主人的記憶正在源源不斷的向他輸送,搞得腦袋快要炸裂!!!

他叫墨子離——醉墨淋漓人感舊的墨,若使人間相厭離的離。從小父母離異,十八歲離開母親重組的家庭,邊上學邊四處尋些零活養活自己,孤身一人,日子倒也過的安逸,前幾天不幸死於一場車禍,穿越到了這具軀體上麵,自此與原來的世界陰陽兩隔,不過這樣也好,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在哪活著都一樣。

這具軀體的原本的主人也叫墨子離,家中獨子,其父乃當朝鎮國大將軍,官拜一品,不料自從新帝實施新政以來,兵權稀釋,虎符上繳,便隻剩了一個掛名的存在。其母死於難產,父傷痛難耐,立誓此生一人足矣,再不續弦,這讓眾多翹首以盼的閨閣姑娘們飛凰騰達的心願落空,為此無一不傷心落淚。墨子離自幼體弱,疾病纏身,這次突死於一場心疾,倒憑白便宜了自己。

“公子……”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是墨子離的貼身侍從阿番,趕忙坐起身:“進來吧!”伴隨著響起的腳步聲,一股濃重的湯藥味傳來,放下手中的托盤,阿番肅手靜立。

簾幔輕啟,露出少年眉目如畫的容顏,烏黑潑墨的長發漫過腰際,麵容清晰而雅致,眼眸黑若曜石,閃爍著微魅的流光,肌膚瑩潤如玉卻又透著病態的蒼白。

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微頓片刻,等待嘴中苦味散盡,墨子離開口:“阿番,父親大人此番去了哪裏?”

“回公子,京城提督司馬大人方才拜謁,將軍這會子許是在前庭接客。”

微微沉思:“唔,帶我過去!”用白玉煉金發冠將墨發隨意束起,他決定好好了解一下目前自己所處的形勢,既然上天安排了他新的身份,他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煉,殘雲攜卷碧霄,寒鴉掠過,池內的翠荇香菱,搖搖落落,此時已入秋光之景。

穿過曲折遊廊,來到前廳,房門緊閉,抬手示意阿番噤聲告退,墨子離伏於門外,內裏傳來墨老將軍渾厚粗獷的聲音:“君染這小兒太過張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又欺帝年幼無知……”

“墨將軍請息怒!小心隔牆有耳。相父把持朝綱,今非昔比,你我理當為君排憂……”說話的應該就是京城提督司馬大人司馬赫裏了。

“哼!”將茶杯重擲於地,墨將軍怒目而視:“司馬赫裏!先帝托孤非人,今新帝大權旁落,淪為傀儡,我等忠臣良將豈能坐視不管!”

良久未語,司馬赫裏長歎一聲:“將軍果真是忠義勇果之人,在下欽佩!然將軍知曉,司馬家族現已自身難保,恐不能令將軍滿意了,在下告退,將軍好自為之。”

墨子離慌忙隱身於門廊旁擺放的幾人高的花樹中,看著身著瀝青緞錦衣袍的人走遠,他才踱步而出。

墨老將軍一身忠肝義膽,卻圖有英勇而無謀略,此刻怕早已成為別人眼中釘,盤中肉了!將軍府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