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連大少奶奶都如此說,李大夫頓時冷汗直冒,這事兒要是好好的沒事還好,真要有半分差池,他都討不了好,且他還進了產房來,也不知二公子回府後,會不會找他算賬。
一時心裏七上八下的,總歸發毛得很。
“李大夫,時不待人,我要真死在這兒,你……”香枝兒虛弱的說道。
李大夫頓時一個激零,他心知二少奶奶這情形,怕是一時片刻都拖不得,他要是再猶豫不定,會不會出事另論,他這拖延之過就能要他的命,行軍打仗,最忌的便是猶豫不定,瞬間的猶豫,便有可能錯失戰機,而他已是猶豫了好一陣了,頓時將他給嚇得清醒過來。
“李大夫!”袁氏麵若寒霜的喚了一聲。
李大夫頓時拱手道:“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在下便放手一試!”
不如此也不成啊,兩位少奶奶都逼著,他還能怎樣,他也很絕望,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國公府的大夫不好當。
“很好,你聽我說……”香枝兒已是閉上了眼,臉上的神色很是不好,蒼白一片,嘴唇蒼白呈幹裂狀,頭上的汗幾乎都沒有停過,丫頭拿著布巾,一遍一遍的給她拭汗。
香朵兒半跪在她的床前,握著她的手,隨時給予她力量。
小秦氏卻是指揮著屋內的丫頭婆子,幾個穩婆更是重點關注,而李大夫,她也是時刻留意著他。
然而對於她的注視,李大夫卻是半點不覺,這會兒他已是全神慣注半點不敢分心,隻一心尊照香枝兒的吩咐,取了金針銀針,尋著穴位一個個紮了過去,這般情形下,他也是冷汗不斷。
屋內侍候的丫頭婆子進進出出,一大堆人卻是寂靜無聲,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誰也沒敢出聲打擾,甚至連走動時的腳步聲,都輕不可聞,喘氣兒都不敢大聲喘。
感受到屋內這情形,三個穩婆都是一陣驚疑不定,隻覺得這場麵著實詭異得很,丫頭婆子們知規矩,不也聲倒也正常,但是二少奶奶這個產婦,卻也生生忍著,一聲不吭,也不對,她還保持清醒著跟人說話呢,倒不是閑聊,卻是一個個的在跟人說穴位,一個接一個的,竟是好一陣沒停歇。
生孩子有多痛,她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有些婦人受不住生產之痛,苦爹喊娘大喊大叫的不在少數,甚至有些更可笑的,一個勁的叫著不生了,都到這份上了,生不生的還能由誰說了算不成?
但這位少奶奶,卻還真是一聲沒吭,若非瞧著她那痛得一臉發白的臉色,還有一頭一臉的汗直冒個不停,她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少奶奶,好了!”李大夫紮下最後一針,起手收回銀針,道了一聲。
“好,你且先退到一邊去。”香枝兒喘息道,神色仍是十分清醒的,吩咐三個穩婆:“後麵就交給你們了!”話說完,整個人都呈頹廢這勢。
三個穩婆頓時嚴陣以待,其實她們一直都盯著,並沒有片刻鬆懈,但少奶奶這情形下吩咐,她們仍是順口就應了聲。
“少奶奶你放心,餘下的就交給婆子幾個。”她們雖心知這位少奶奶如今情形有些不太好,但在產婦跟前,卻也不敢有所表示,不然人還沒怎麼著,自個先嚇得不成了,那哪成?
三人對於這情形,其實一直膽顫心驚,懸著心呢,不過也都是經過事的婆子,沒表現得那麼明顯罷了,況且瞧著這兩位少奶奶為人也算寬和,真要出事,她們受過也就罷了,不牽連家小也就是萬幸,這種時候,她們也是萬不敢撂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