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沒避著人,話聲也不小,地場諸人自是聽了個清楚,隻是誰也沒作聲,好幾個護衛都偷偷的打量著燕禇呢,擔心他會當場翻臉發火,畢竟說這府裏的下人不忠心,做主子的定然會心生不快的。
然而燕禇卻並無多大的反應,聽到了當沒聽到一般,臉上的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但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心下忐忑,剛才那話,在場都聽見了啊,國公爺自然也是聽見的,可聽見了卻沒反應,這心裏不定怎麼想的呢,一眾護衛不敢撚虎須,一個個頓時溜得賊快,不過片刻,便不見人影了。
清風見眨眼間,一眾人都跑光了,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燕禇,他身邊的小廝倒是沒敢跑,不過護衛們見機快,他也想跟著溜,可二公子還在這裏,他總不能把自個主子給拋下了。
隻見一眾護衛退散,而這父子兩個也不出聲,現場的氣氛,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兩邊的小廝都垂下頭,退到一邊,不敢作聲。
燕禇默了片刻,倒是出聲問道:“你才歸家來,可是手裏不寬裕,缺銀錢?”成了親的人,花銷大些,缺錢倒是極有可能,正想著是否拔些銀子給他使呢。
便見周承澤搖了搖頭:“不缺,我與香枝兒有些積蓄,府裏也有月錢,平常花錢的地方也不多。”
清風卻是抬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臉上露出急色,拚命的眨眼使眼色,國公爺都問起了,怎麼能不缺呢,即便是不缺,那也要缺啊,二公子這是不是傻,完全不明白國公爺如此問的深意嗎,送到嘴邊的肥肉都要飛了。
燕禇也沒料到,他回答得這麼幹脆,心裏一轉,便覺得這也是個實誠人,周承澤在鄉野之地長大,撫養他長大的老者,早已去逝,留下的家財也不過上百畝地罷了,偏遠之地的上百畝地,與京師附近的百畝,那也是有著極大差別的,所以那點財產,還真是不值一提。
而他口中的積蓄,大概也就是百八十兩銀子的積蓄吧,不大的少年,又沒見過什麼世麵,在鄉下那樣的地方,這些銀子也算是極有錢人家了,但在國公府,那就上不了台麵了。
燕禇看了看他,周承澤讓他看得有些莫名,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話,也沒說錯什麼吧,不由挺了挺身板,露出個溫和笑意來。
隻這笑意落在燕禇的眼中,便覺得有些傻乎乎的,撇開了眼,便開口道:“你那些積蓄,就留給你媳婦花吧,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手裏也不能沒點錢財,不然行事縮手縮腳的,走出去可半點沒有我國公府公子的威風。”
“呃!”周承澤心想,自己哪來什麼威風啊,不過隻掛了個名頭而已,但他那話什麼意思,不由一臉疑問。
“我手裏有兩個鋪子,一會兒我會讓李管家將契書交給你,以後那兩個鋪子的收益,便給你做花銷吧。”燕禇掃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怎麼突然就給他兩個鋪子了,周承澤不由再次回想,他先前確實沒有苦窮的意思啊,而且他也表明自己不缺錢的啊,他眨巴了下眼,還有些沒鬧清。
清風卻是一個勁的使眼色,他卻一點沒看見,把清風給急了,伸手輕輕推了一把:“二公子,快給國公爺道謝啊!”
周承澤這才回過神來,送到麵前的東西,哪有道理拒絕啊,立馬揖手:“那就多謝父親了。”好像也沒幹什麼,轉眼兩個鋪子到手,京城的鋪子與別處的可又不一樣啊,但是他的目的,真的不是為了兩個鋪子啊,雖是收下兩個鋪子,但心下仍是覺得有些鬱悶。
“你既喚我一聲父親,給你什麼你便拿著,也毋須見外。”燕禇見他得了東西,也未見喜形於色,倒不由點了點頭,覺得確實是個沉穩大氣的,也不是完全上不了台麵,撂下一句,轉身便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