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結婚後，自己第一次叫他老公，他嫌惡地說：“你這麼叫我，很惡心。”
蘇宴安一瞬間像是著了魔，伸出手回抱，她卻像是逃也似的退開，毫不留戀。
他的心沉了沉，竟感到懷裏有些空落。
章助理已經退到角落，眼睛發酸，看到寧惜悅拿起筆，看也不看直接簽了名，忍不住開口：“寧小姐，你都不看的嗎？”
“無所謂了。”寧惜悅笑笑，對蘇宴安已經別無所求。
章助理見蘇宴安沒有別的指示，便收好離婚協議，退了出去。
屋內，解除夫妻關係的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還是寧惜悅先打破沉默。
“王雲卿的手術定在什麼時候？”
蘇宴安很不習慣寧惜悅這麼平淡，明明昨天還那麼鬧騰。
他薄唇輕掀，說道：“下午兩點。”
“可以把手機還給我嗎？”
“做什麼？”
蘇宴安有些警惕的樣子，讓寧惜悅想笑。
“我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呢，想叫閔娜來替我收屍。也不知道她肯不肯來……”
閔娜是她最好的閨蜜，因為她不管不顧、一廂情願的愛蘇宴安，已經氣得斷交。
“你胡說什麼？”蘇宴安咬牙切齒地打斷她，低喝道：“真他媽晦氣！”
寧惜悅好脾氣的笑笑，仿佛他罵的不是自己，解釋說：“我是想要閔娜來照顧我。難道你想我跟家裏說？”
蘇宴安急劇胸膛起伏了幾下，吩咐門口的保鏢將寧惜悅的手機還給她。
手術室，門口。
王雲卿躺在推車上，眷戀的拉著蘇宴安的手不放。
“宴安，你會在外麵等著我出來嗎？”
“會。”蘇宴安笑道：“我還要守在病房外麵，讓你醒來第一個就能看到我。”
“你就哄我吧，我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士……”
寧惜悅眸色空洞的站在一邊，對這一幕無知無覺，安靜得像是不存在。
蘇宴安有些莫名的煩悶，要不是知道她就在附近，還以為她根本不在現場。
驀地想起上次自己抱了王雲卿，寧惜悅就衝過來要分開他們。
難不成離了婚，她就無動於衷了嗎？
這時，章助理接了個電話，眼睛一亮。
“蘇總，徐教授說您的眼角膜移植手術提前了，也是今天下午做，趁著新鮮移植，效果最好！”
蘇宴安一愣，王雲卿已經喜極而泣。
“真是太好了！宴安，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我了，我們倆都健健康康的……”
蘇宴安眉頭微蹙，勉強揚了揚薄唇，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多時，三人分別進入相鄰的三間手術室。
寧惜悅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雙手搭在腹部，眼眸輕輕閉上。
寶寶，媽媽很想為了你撐下來，但媽媽沒用，撐不到你出生。
不要怪爸爸，是媽媽沒時間了，對不起……
她的腦瘤是惡性的，手術成功率很低，曾經想著與其下不了手術台，她寧願痛苦著，選擇保守治療。
至少這樣，還能多陪陪蘇宴安。
而現在，她累了，那就帶著寶寶一起離開吧。
同一時間，三間手術室都亮起了紅燈。
中間那扇門裏，醫生取出新鮮的腎髒和眼角膜，裝在器皿裏，分別步入左右兩邊。
等在外麵的章助理看得心頭發慌，寧惜悅不是隻捐腎嗎？
為什麼還會有醫生捧著透明的薄膜出來，再走入蘇總那間手術室？！
難道……
忽的，中間的手術室裏傳來醫生驚慌的大叫：“不好！心跳驟停了，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