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大少爺伺候南梔洗完澡都已經一點多鍾了,南梔強撐著精神和他說話,“你幾點去車站,我去送你。”
陳靖安撚著她的長發勾玩,“不用,有司機送我。”
南梔困的打不起精神,輕聲囈語,“到車站也不遠…”
陳靖安暖笑著吻了吻她的額角,“再有一個月你就放假了,到時候去找我。”
“好…”
南梔應下,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心裏舍不得讓他走。
過了好一會兒,應該是以為南梔睡了,陳靖安將手覆在她的腦後,輕輕地揉了那麼幾下,跟鼓搗玩具似的。
不知怎的,這次回來總覺得這小丫頭對他的依戀多了…
不得不說,他很受用,他喜歡會撒嬌的姑娘。
淩晨三點,俊逸的男子在自己妻子的額角落下輕輕一吻,無盡的寵愛均藏匿這細吻之中。
昏暗的臥室中,他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生怕將他熟睡的妻子吵醒。
“陳靖安…”
隻聽“咣”的一聲,隨後陳靖安咒罵一句,黑暗中一瘸一拐的行走。
“吵到你了?”
即便如此,他對南梔依舊溫柔。
南梔揉揉眼睛,抬手把燈打開,“沒有…說好的送你。”
她動了動,坐起身子,“你踢到床腳了?”
“嗯。”
他的聲音格外清冷,和清晨的露珠一般落在心頭。
她裹著棉被盤腿坐在大床中心,意識些許渙散。
睡覺前就一直給自己作心理暗示,一定要醒過來,果然真就醒啦。
真好,趕上了。
陳靖安洗完漱出來,正好看著南梔張開小嘴仰頭打哈氣,眼角好像還掛著一小坨眼屎…
誰能想到,平日裏落落大方的孫南梔此時正光著身子裹著棉被,毫無形象可言的在自己丈夫麵前張嘴打哈氣。
真是…可愛至極。
晃了晃迷糊的小腦袋,南梔順手接過陳靖安遞給她的衣服,短袖針織衫加牛仔褲,南梔撓撓頭有點不滿意,這是個什麼裝扮嘛…
她管不了那麼多,送陳靖安的事要緊。她裹著個大被在床上蹭來蹭去,終於從床頭櫃裏拽出了自己的內衣底褲。
陳靖安正在整理襯衫袖口,麵無表情的用餘光掃過南梔扭捏的動作。
他不明白,明明倆人坦誠相待多次,她仍舊這般的…注重隱私?
南梔迅速換好衣服,跑到衛生間去洗漱,她一刻不敢耽擱。
除了那種事,陳靖安向來耐心有限,她好不容易起來了,可不能就此被他給扔下。
倆人一路十指相扣,別說,要是不看陳靖安那張清心寡欲的臉。
他倆還真是…恩愛有加。
臨進站前南梔給陳靖安整理了下衣領,鼻尖酸酸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在家照顧好自己,我有空就給你打電話。”
南梔邊吸鼻子邊點頭,她可不想讓陳靖安看出來自己就要哭出來…
“快走吧,別晚啦。”
南梔故作輕鬆,依舊對著陳靖安傻笑。
陳靖安看她這樣子心裏悶的慌,歎了一口氣,把人抱在懷裏輕輕吻了下發頂,“走了。”
說完,陳靖安轉身融入人海之中。
北城,有著全國最大的客流量,在這裏有歸途亦有返程,即便是淩晨,依舊人海茫茫。
回去的路上南梔心情低落,她舍不得陳靖安,不是因為在家裏他可以護著她,而是因為…她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
這莫名其妙的心思也不知是何時蹦出來的,反正就是很喜歡和他共處時的溫馨時光。
麵對陳靖安這種男人,很難有人不心動吧?
想到這,一抹紅暈不由自主的爬上了臉頰,南梔低頭咬著唇,竊喜又害羞。
這算什麼?
先婚…後愛?
她該慶幸,陰差陽錯嫁給一個值得去愛的男人。
二十幾的人生中,她本本分分未曾有過任何男女之事。就是有,也不過是青春期萌芽,頂多算是欣賞。
陳靖安的出現,就好像…炎炎夏日裏一個巨大的冰淇淋?明明知道是不可以觸碰的東西,可又偏偏出現的恰到好處。
他霸道地占據了她的身體,而後悄無聲息的攻陷了她的內心,她的愛情,她的人生…
感情之事最是不可預料,她控製不了心底流露出的情趣,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尊。
她愛他,但是她不能摒棄自己的矜持,尊嚴,獨立。
所以她不敢完全依賴於他,因為她清楚地知道,一個女孩子的這些底線有多麼重要。
不是為了吸引他,而是為了堅守住孤立無援的自己。
遊戲裏說,先愛上的那個人是輸家。
南梔想賭一場,拿他們的婚姻為賭注,賭他心裏有她…
陳靖安返程的途中滿腦子都是臨走前小媳婦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折磨的他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唉…真煩…
突然萌生出了一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看來他得想辦法早點結束這異地生活。
怪不得人家說小夫妻不能分居呢,這不是生理憋屈的事,他娘的心裏也不舒坦啊!
陳靖安走後南梔的日子日漸舉步維艱…
就在送他走的那天淩晨,南梔剛剛下定了與他廝守的決心,一進家門,幾位老人嚴陣以待。
倆人事後用過的套子被林姨打掃時抓了個正著…
南梔懊惱,當天匆忙,他們忘了收好。
在這個家裏,此事可大可小。
南梔垂著頭聽婆婆聲淚俱下的教誨,她一直表現出一個好媳婦的姿態,那麼難喝的湯藥都能捏鼻子往下咽,對公婆可謂是言聽計從。
結果卻是一直在避孕!
這和欺騙有什麼區別!
南梔自知理虧不敢申訴,其實她想說來著…昨晚是陳靖安非要用…
可這話顯然沒有說服力,於情於理來看都是南梔不想要孩子的可能性更大,她隱忍著,一言不發。
其實對於如此作為陳家老人也表示了可以理解,南梔畢竟歲數小,不願意要孩子是正常現象。
理解歸理解,她既然已經嫁到了陳家,就理應盡到這份責任與義務。
如今陳靖安不在北城,南梔徹底陷入了窘境之中。
婆婆和林姨幾乎無時不再對她科普‘孩子對於婚姻的意義’,見縫插針、據理力爭。
南梔宛如驚弓之鳥,在家裏賠笑安撫,身心俱疲…
沒過幾天舅舅打電話過來叫她回家一趟,想必也是為了這點事,對她雙向施壓。
公公陳解之和舅舅殷卻興有工作往來,兩家分別是軍政兩邊的翹楚,都互相忌憚著。兩人雖是幼時相識卻撐不上多親近,以前頂多是點頭之交。
現在有了兩個孩子這層關係在,見麵總會多出些家常話。三言兩語說到他們夫妻身上來,總避不開生子問題。
陳解之聰明,殷卻興也不是等閑之輩,陳解之句句表揚南梔,卻是話裏話外的抱怨。
對於此,殷卻興隻是淡淡一笑,應著他的話也會替自己外甥女說上幾句。
其實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倆人結婚一年多,連點苗頭都沒有,當老人的著急也是情理之中。
周末南梔回殷家後,直接被舅舅叫到了書房。
南梔恭恭敬敬,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舅舅。”
“坐吧。”
殷卻興擺了下手,叫南梔坐下。
“嗯。”
殷卻興先是關心了一番南梔的學習情況,南梔一一應答,但是她心裏清楚,這醉翁之意不在酒。
殷卻興知道南梔聰明機靈,他也沒太多套,簡單關心了幾句就提起重頭戲。
“你和靖安結婚一年多了…”
南梔點點頭輕“嗯”,手指交錯在一起。
“按理說,該添個一男半女了。”
舅舅把話放在明麵上,“南梔,你和舅舅說實話,是靖安不想要還是你?”
南梔看著語氣端和的舅舅,心裏不是滋味,“我和陳靖安都想再等一兩年。”
這話,她像是故意賭氣似的。
對公婆不顯,可在外公家,她難免覺得委屈,說話也衝了些。
殷卻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
“南梔,你和靖安是聯姻。所以你們的婚姻不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我們這兩個家庭的。”
南梔垂下頭,小聲應著,“我知道。”
這是她,最痛的地方。
“這是陳家的意思,也是我們家的意思。南梔,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舅舅希望你不要任性,本本分分做好人家的媳婦。”
“嗯。”
殷卻興看著低著頭的南梔歎了一口氣,“回去和靖安商量商量,準備要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