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好,沒心思修行但修為無時無刻都在增長,他願意四處折騰也就隨他去吧,權當曆練道心了。”
陳夕聞言搖搖頭,無奈道:“此等逆天機緣,不好好把握,那得浪費多少時間?”
“時間?嗬嗬,時間對我們而言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顧星瀚背負雙手抬起頭來,視線穿過屋頂,遙望著寬廣無極的蒼穹。
陳夕疑惑道:“仙君,你這是……”
顧星瀚擺擺手,設下一道隔音禁止,歎道:“老陳,你我相交也有兩千多年了吧?”
“兩千三百一十六年。”陳夕答道。
“唉,兩千多年,真仿若彈指一瞬般。”
顧星瀚閉起眼睛,陷入回憶的長河中。
陳夕微微笑道:“這兩千年之所以轉瞬即逝,豈不正因我們過的精彩?”
“哈哈哈,是啊,你我兄弟二人,經曆過多少事情?當初誰又曾想到我們能站在如今這個位置?”
顧星瀚豪情勃發,暢快大笑。
陳夕拱手道:“仙君你勇武無雙道心堅韌,能執掌這片仙域是理所當然。”
“勇武無雙我承認,就是這顆腦袋不太好使。”顧星瀚用食指點了點太陽穴,搖頭道,“否則的話,晨陽北行也不會生下來就成了沒娘教的孩子,甚至若非固胎定魂秘術,我這兩個兒子怕早在千多年前便隨他們母親一道去了。”
“仙君莫要傷感,那血海深仇咱們早已報了。”陳夕輕聲勸慰。
“我不傷感,隻是有些懷念曾經的歲月。”
顧星瀚微微翹起嘴角,陽剛粗獷的臉龐浮現出一抹柔和,“陳兄,那一日若非我頭腦發熱中了計,她就不會死,她臨死前要我發誓保住肚裏的孩子,我做到了。但她終究還是走了,我的兩個兒子也終究還是沒了母親。這些年,我始終覺得虧欠晨陽北行良多,今天便請求你一件事,你務必要答應我。”
陳夕聞言心中泛起幾分不安:“仙君,你……”
“我感受到仙帝境的關礙了。”顧星瀚表情沉靜,語出驚人。
陳夕先是狂喜,後又驚慌道:“仙界不是隻能有一個仙帝存在嗎?”
“秦昊那老家夥是這麼說的,但我卻並不這麼想。”
顧星瀚咧了咧嘴,“若真如他講的,天道隻允許仙界存在一個仙帝,我為何還能感受到仙帝境的關礙?有關礙,不正代表著天道允許我試著突破這個境界嗎?”
“……”陳夕默默無語。
這話,顧星瀚有膽子說,他卻絕不敢應。
畢竟,這是在懷疑仙界最強的存在。
“就算他所言不虛,難道我就不能逆天而行了嗎?”
顧星瀚握緊拳頭,眸光炯炯發亮,“我為什麼說時間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因為我們的壽元幾乎無盡,秦昊的壽元同樣幾乎無盡,那你我一路紛爭拚搏到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止步於此,然後享受萬民敬仰嗎?”
“明知道頂峰就在眼前,要我如何甘心停下?不管是秦昊故布迷陣還是天道規則不允,我顧星瀚都要衝擊仙帝境!”
“仙君萬望三思!”陳夕急了,渾身冷汗直冒。
顧星瀚笑了笑:“我意已決,不必再勸。身為修士,一路逆天而行,豈能越活越怕死?我情願靈魂肉身被拍散打碎,也不願讓道心鬥誌隨著時間消磨殆盡。”
陳夕聞言抿了抿嘴,勸無可勸。
“我決定去仙界會會老友,再賞一遍這壯闊山河,然後閉關全力衝擊仙帝境。你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是北行的護道人,他如今得了此番機緣,我尚看不透是好是壞。以後,這孩子就多拜托你了。”
顧星瀚轉過身,拍了拍陳夕的肩膀,爾後將一枚玉簡遞到了他手中。
“這是?”陳夕接過玉簡,張口問道。
“我的修行心得,多多參悟,盡早突破仙君境吧。”
陳夕聞言身軀顫抖,死死攥住玉簡,咬牙道:“仙君當真下定了決心?”
“心如磐石,無物可動搖。”
“生死幾許?”
“……九死一生吧。”
“這……”
“我輩修士,何懼戰?何惜死?答應我,照顧好北行,讓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