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爾轉過身,正麵對著及地的大鏡子,當鏡中顯現出一個身材婀娜,衣著華貴的美麗女子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一切就像是灰姑娘穿上玻璃鞋,坐上南瓜車一樣,美妙卻又幻麗。
“這一切都是真的?”顧盼爾抓著裙擺,腳尖稍稍點起起,轉了一個圈,裙子隨風一擺,衣服上的珍珠便像秋湖中的碎金一樣,跳動耀眼。
從試衣間出來時,周家齊的目光落在顧盼爾身上,便再也移不開。他看人的眼神一直很準,顧盼爾雖然不是絕美,但她的身材,氣質,是最合適溫婉華貴的禮服。
雖然已做了心理準備,但當顧盼爾穿上晚禮服,從試衣間走出來時,他還是大吃一驚。
這丫頭果然不一樣了,特別是當她輕巧旋轉時候,他的心也跟著旋轉起來,頭頂的燈光打在禮服上,璀璨明亮的光芒立刻充盈了他的整個視線。
而顧盼爾朝著他看過來,微微一笑,結果這一眸,這一笑,芳華永恒,牢牢鎖住了他的今生今世。
“既然這件衣服這麼配你,而且看你的樣子也很喜歡,不如我買給你?”周家齊佯裝道,其實他早就打算給顧盼爾買一身像樣的衣服,隻不過一直苦於沒有借口。
“這……”顧盼爾有一刹那,心理的確動搖過。坦白說,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孩子,恐怕沒有人會拒絕周家齊的請求。
要是拒絕,那一定是傻瓜。
“是啊,小姐,您看這位先生這麼愛您,您就收下這份禮物吧。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適合這款禮服。要知道,有很多女士都試穿過這件衣服,但都穿不出這樣的味道。”導購員在一旁勸道。
“他……他還不是我男朋友……”見導購小姐誤會,顧盼爾臉一紅,連忙解釋道。話一出口,她立刻醒悟到自己的語病。
什麼叫“還不是我的男朋友”,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導購小姐捂著嘴笑了,她瞅了瞅亦是一臉笑意的周家齊,道:“如果我換做您,就不會再猶豫。像這麼英俊溫和,對您又這麼體貼的男友,上哪兒去找呢?”
顧盼爾的臉羞得更紅了,他們明明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可是偏偏辯駁了不了導購小姐的話,她的內心深處仿佛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
看出了顧盼爾的尷尬,周家齊溫和地笑了笑:“好了,這晚禮服我們暫時不買,不過我先預付定金,所以這段時間,這件晚禮服不得展示,不得出售,等哪天我女朋……”
周家齊含笑望了望顧盼爾,見後者羞澀地低下頭,便改口道:“等哪天我朋友改變主意了,我們就過來取。”說吧,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金卡,遞給了導購小姐。
導購小姐看到周家齊手中的金卡時,神色驀然一震,失聲喊道:“至尊VIP卡!”至尊VIP卡,是上層社會中流通的另一種“貨幣”。
這種“貨幣”,是上層社會中,最頂層的身份象征,要知道這種卡金額是沒有上限的,單單這樣的一張卡,就可以把這座百貨大樓都買下來。
整個M市,擁有至尊VIP卡的,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導購小姐也隻是在其他同行中才聽到有人用過這種卡,那同行談起時候,別提有多眉飛色舞,隻是可惜,當日刷至尊VIP的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聽同行說,當日他帶了一個美豔妖嬈的女子,挑了一件最昂貴的衣服離開,那女子離開的時候,緊緊地摟著那名老人的手,不停地“親愛的”,“親愛的”叫。
這故事多多少少會讓人有些遺憾,因為大家都希望的是類似於王子和灰姑娘的那種版本。隻可惜,現實中英俊又多金的富二代不多,所以即使有灰姑娘,也是被要麼上了年紀,要麼麵向醜陋的人糟蹋。
不過,周家齊和顧盼爾這一對,完全顛覆了導購小姐所認為的現實,再度讓美好的童話降臨人世。
男子英俊儒雅,又不失隨和,女子端莊大方,一點都沒有架子,在周家齊沒有亮出至尊VIP前,導購小姐隻是以為周家齊是普通的富二代,畢竟這件晚禮服雖然昂貴,但還不是天文數字。
在導購小姐激動、羨慕的目光下,周家齊攜著顧盼爾施施然離開了。顧盼爾的手被周家齊挽著,這一次她並沒有推開。
這些原本算作親昵的舉動,變得十分自然和普通,甚至顧盼爾都生不出反抗的心裏,相反,心頭隱隱有一種喜悅感。
顧盼爾也不知道為什麼,是因為晚禮服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不過前者,她可以排除掉,畢竟她不是一個崇尚物質的女孩。
可能最重要的是,周家齊的手很厚大,能傳遞過來一種厚重的安全感,並且,還有一種信任感。
周家齊的為人如何,她最清楚不過。
周家齊穿了一件新買的休閑服,是一件淡藍色的圓領休閑衫,樣式簡單隨和,胸口畫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小熊,顯得有些Q。
當時,顧盼爾選這件衣服的時候還說:“你穿上這件衣服,一定顯得很清新陽光,隻是這隻小熊,會不會太可愛了些。”很難想象,堂堂M市周氏集團的總裁居然會穿這麼Q版的休閑衫。
所以顧盼爾認為周家齊一定會拒絕,她順口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將衣服放下,但沒想到周家齊卻拿了起來,並且去試衣間換上了,換上後就沒有換下來。
“你穿這份衣服去參加酒會?”顧盼爾小聲地質疑道,雖然這衣服絲毫不掩飾周家齊的帥氣,相反更能襯托他的陽光,她也很喜歡,但畢竟兩人馬上就要參加晚會了,她也就罷了,但周家齊穿成這樣,會不會被人笑話了?
畢竟這衣服是她選的,她才是罪魁禍首。
“是啊,誰叫你穿休閑衣服呢,我的衣服可是要喝你匹配的。”周家齊看了顧盼爾一眼,笑著說道,眼中卻閃過顧盼爾穿著華貴晚禮服的樣子。
她穿婚紗時候的樣子,也一定很漂亮吧,一個念頭忽然出現在了周家齊的腦海中。
“周先生,請你……請你……不要拿我開玩笑了。”顧盼爾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雖然周家齊對她很好,很好,且她能感受到另外一層意思。但她不敢去想,畢竟她和對方的身份相差太多太多。
而且,之前她一直和秦天朗生活在一起,她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周氏集團的繼承人呢?
“我沒有開玩笑,盼爾,我說的是真的。”抓著顧盼爾的手驀然加大了力道,周家齊深深望著顧盼爾。
“我喜歡你。”短短的四個字,卻似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其實這種喜歡,他早就埋在了心底。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對方的,仿佛就是在不經意間,這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女孩子,卻能時時刻刻揪著他的心。
他很早就想向顧盼爾表白,可是又怕傷害了對方,而且當時顧盼爾深愛著秦天朗,插足做第三者,橫刀奪愛的事,他是做不來的。況且,那時他還深愛著陳之葉。
雖然已經和陳之葉分手,但他還是忘不了她。
當秦天朗離開顧盼爾,顧盼爾頹廢落寞時,他在一旁默默的幫助,他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孩,如何經曆風雨,如何變得堅強。
當他在她汽車裏哭泣的時候,他多麼想將他擁入懷中,讓她有一個堅實的依靠,能放聲大哭出來。
但是在還沒有徹底忘記前一段愛情,他不能這麼做,如果這樣做,他怕會再次給顧盼爾帶來傷害。
若愛,他這一生一世,都隻能深愛著對方一人。愛情是容不得沙子的,不能僅僅因為憐憫和喜歡,就向對方表白。
而今,周家齊終於從前一段感情的陰影中走出,終於想明白了這一切。是的,他深愛著顧盼爾,要不然就不會放棄對秦天朗的起訴,就不會時時刻刻留意著顧盼爾的舉動,更不會在她傷心絕望的時候,出現在她的周圍。
隻是,他做的還太少太少,從今以後,他會用他的臂膀,守護他一生一世。
顧盼爾就像被雷擊中一樣,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給她開一個玩笑,又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夢。
她使勁地咬了咬唇,真切的疼痛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幸福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她沒有做好一點準備,以至於方寸大亂。
“我……我……”她慌亂著搖著頭,六神無主。周家齊的突然表白,讓她的大腦突然短路。
“不著急,我給你時間考慮。”看到被他嚇到的顧盼爾,周家齊鬆開手,低頭,溫和地說道。
他將衣服放在後備箱裏,然後開動汽車,馳出了地下車庫。
一路上,顧盼爾的心很亂,周家齊的突然表白,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包括她今後的人生規劃。她承認,周家齊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的好男人,錯過了,是她的損失。她也相信,跟周家齊生活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可是,她這樣做,就對得起周家齊嗎?
雖說她對秦天朗死心了,但心裏還會時不時地想起他,總有一種心心念念,是愛也好,是恨也罷,她還是忘不掉他。
若心中還掛念著另外一個男人,她就無法答應周家齊,不然對他太不公平了。
周家齊在後視鏡中看著顧盼爾,顧盼爾忽喜忽憂的神色盡收他的眼底,他輕輕一歎,顧盼爾的心思都擺在了臉上,他又怎麼會不理解。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忘記了陳之葉,而顧盼爾,或許會花更多的時間,才可以忘記秦天朗。
可是他不希望顧盼爾經曆相同的磨難,那種灰色的絕望有多麼的痛,多麼的傷。因此,他這才想出一個快刀斬亂麻的辦法,借酒會之名,讓顧盼爾和秦天朗來一個徹底了斷!
酒會過後,顧盼爾或許會痛,但這種痛是暫時的,而不像那種磨人的鈍痛,一生一世地糾纏。
皇都酒店位於M市市中心,屬於豪華五星級酒店。程莎莎早早定了一個豪華包間,與秦天朗親自站在酒店門口等待。
程莎莎一身高雅的晚禮服,淡紅色的衣裙襯托地她更加高貴美豔,與顧盼爾溫婉平靜不同,程莎莎的貴氣裏透著一絲絲盛氣淩人。
秦天朗就站在程莎莎的身邊,一身筆挺的西裝,英俊冷毅的五官,引得進出酒店的女客人頻頻朝這邊望來,這讓程莎莎有些惱怒,但又無可奈何。
誰叫秦天朗長得這麼帥氣,這也是為什麼她對他如此著迷的原因。
“莎莎,我能不能不參加這個酒會?”一直緊繃著臉的秦天朗,忽然低下頭,湊在程莎莎耳旁,輕輕說道。
“不行,周家齊雖然沒有點名你必須出席這次酒會,但我看他的意思,就是要會一會你和我,為那個丫頭出氣。”程莎莎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無論是權力,還是金錢,她都遠遠比不上周家齊,如果周家齊想整她,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要對方一個念頭,那麼她多年來的打拚,一瞬間就可以化為烏有。
“什麼?”顯然,秦天朗沒有程莎莎想的多,因為愧疚,他不想再麵對顧盼爾,不想在聽到有關於她的一點一滴。
“到時候顧盼爾不會也來吧。”秦天朗的臉色有些發白。是他負了顧盼爾,是他出賣了愛情,如果再次麵對顧盼爾,他將無所適從。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與顧盼爾見麵。
“是的,應該會來。”程莎莎點了點頭,這讓秦天朗的心沉入了穀底。
“那我回去。”秦天朗麵沉如水,大步就要離開酒店。
“你去哪裏?”程莎莎麵色冰寒,厲聲喝道,周圍的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喝聲嚇到,均紛紛將目光聚集到這。
程莎莎不顧那些詫異的目光,一把拉住秦天朗的手,沉聲說:“你不能走。”
秦天朗望著程莎莎,強笑道:“你說我還有這個臉麵再見她嗎?”
“是的,我們是沒有臉再見顧盼爾,但是如果我們選擇回避,那麼你和顧盼爾之前發生的一切將會再度重演,到時,你還會將一無所有,甚至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程莎莎緊緊攥著手,嘶聲說道。
“你……你是說周家齊會報複我們?”秦天朗猛然一驚,隨即搖頭,“不會的,盼爾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他不會為她付出這麼多,不會的。”
“你還沒看出來嗎?”程莎莎冷笑道,“姓周的已經喜歡上她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這個叫顧盼爾的女人!”
“怎麼可能!”秦天朗還是不信,以周家齊的身份,想找比顧盼爾優秀的女孩子,那簡直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況且,顧盼爾和他的身份地位相差何止萬千,他怎麼就會喜歡上這個毫不起眼的灰姑娘呢?
“愛情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就像我永遠忘不掉你。”程莎莎說道,“那天周家齊帶顧盼爾來我別墅時,我就已經看出了他對顧盼爾的愛意。”
“他……他真的會報複我們?”秦天朗慌亂地說道,如果周家齊真的愛上了顧盼爾,設身處地,換做他,心愛的人被人欺負,他一定會挺身而出,甚至會十倍報複對方。
“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裏,去國外,對,就去國外。周氏集團雖然在國際上有影響力,但還不至於在任何國家都有勢力,我們去歐洲,對,就去那。”秦天朗抓著程莎莎的手,就要往酒店外麵跑去。
他被陳莎莎剝奪一切的時候,那種一無所有的滋味,就像永久的黑暗,讓他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他再也不想重過這種生活,再也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如果真的再回到過去的日子,那麼,他寧願去死。
“啪……”程莎莎揮手,重重地打在了秦天朗的臉頰上。
秦天朗捂著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程莎莎,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翻臉。
“天朗,你給我冷靜點。”打出一巴掌後,程莎莎有些後悔,但她知道秦天朗可以亂,但她不能亂了分寸。
“最糟糕的事情不會發生,隻要我們不逃避,周家齊就不會趕盡殺絕,相反,還會給我們一個天大的機會。”程莎莎冷靜地說道。
“給我們一個天大的機會?”秦天朗驚訝地望著程莎莎,他不明白程莎莎在說什麼。
如果是他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欺負,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替她出一口氣,如果他是周家齊,必定會整得對方無法在M城立足。
可是程莎莎說,隻要他們不逃避,處理的好,周家齊非但不會報複他們,相反還會給他們一個天大的機會?
“是啊,周氏集團正和我的公司在洽談一筆業務,今天他來皇都酒店,就是最後落實這一筆業務,當然主動權全都在他手上。天朗,周家齊這種人和你不同,如果他真將我們整地無法在M市立足,顧盼爾非但不會感激他,說不住還會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