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逼我。”莎莎的目光漸漸淩厲起來,用五百萬逼退顧盼爾,已是她最溫柔的手段了。倘若顧盼爾不識好歹,別說五百萬了,恐怕顧盼爾連立足M市的資本都沒有。
“我不想把這事情做的這麼絕,因為我怕天朗會恨我。”莎莎的目光略微收斂了淩厲,緩了緩口氣,目光從顧盼爾身上移開,開始打量這個簡陋的屋子。
“你不能給予天朗什麼,相反還會連累他。而天朗的性格,我也清楚,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想過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和你在一起,別說人上人的生活,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莎莎緩緩說道。
就算是平常人的生活,恐怕也不能……聽到莎莎這句帶著威脅的話,一向溫婉的顧盼爾也不禁動怒了。
“我不知道你和天朗之間有什麼關係,但我很清楚我和天朗的感情。你要明白,你用金錢買來的愛情並不能長久。而我們即使困頓,難以在M市立足,但我們能相濡以沫,而你呢?隻能守著一個金碧輝煌的空屋子,和滿桌的紙幣,到底哪個開心,快樂,我想你心裏很清楚。”顧盼爾冷冷地反譏道。
莎莎的臉色青紅交雜,她沒想到溫婉的顧盼爾竟會說出這等犀利的話,而且一語中的,將她外表脆弱的高貴和自尊擊得粉碎。
是的,通過努力,她是很有錢,不過這些成功也是她犧牲了巨大的代價換來的。每當應酬回來,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偌大的豪華別墅時,莎莎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棟價值上千萬的別墅,卻沒有一點點家的味道。
“顧……盼……爾……”莎莎一字一句說道,眸光重又變得淩厲起來,“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很愛秦天朗,更為了他,可以放棄一切。但你不要忘了,秦天朗未必會和你一樣。五百萬,他可能不會動心,但五千萬,甚至一個億呢?”莎莎的聲音漸漸尖利起來,俏麗的麵容逐漸顯現一絲瘋狂。
“到時,我想你一定會為人財兩空後悔的!”莎莎的話像詛咒般,驟然迸出。
莎莎走了,帶著滿腔的憤怒和怨恨,來的時候她並沒有想把事情做的抬絕,可是顧盼爾的堅定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來,隻能采取強用手段了,哪怕秦天朗恨她,她也在所不惜。
走進紅色寶馬跑車,莎莎並沒有立即啟動汽車,而是先打了一個電話。
“喂,是陳局長嗎?”莎莎俏臉冰冷,說出的聲音卻截然不同於表露出的表情,柔和嬌媚,讓人聽了骨頭都會酥軟
“哦,是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希望你幫我留意下兩個人……對,不要讓他們離開M市……男的叫秦天朗,女的是顧盼爾……他們兩個的身份證號碼,你可以去公安局調一下……恩,拜托了,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門拜謝。”莎莎在電話裏和對方熱情地聊了一會,足足打了近十分鍾的電話,方才掛掉手機。
眸光瞬間變得冰冷,說實在的,其實莎莎很討厭這種虛以委蛇的應付場麵,不過為了得到秦天朗,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陰冷地望了幽深的青石巷一眼,莎莎踩動油門,跑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然後化作一縷紅煙,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
莎莎走後約莫一個多小時,秦天朗一臉疲憊地回來了,不過當看到翹首等待著的顧盼爾時,他揚了揚手中的機票,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走,我叫出租車停在巷子口,今晚我們就離開M市。”他接過顧盼爾手中的皮箱,都沒有多逗留一會,便拉著顧盼爾朝門外走去。
顧盼爾緊跟著往前走,當她他出外屋子時,回頭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這屋子雖然破敗、簡陋,但在顧盼爾的眼中,卻充滿了太多的甜蜜。
關於莎莎來過的事情,顧盼爾並沒有告訴秦天朗,她不想在秦天朗麵前提起這個女人,她想和秦天朗拋開之前的一切恩恩怨怨,離開M市,重新開始。
坐上的車,飛快地馳在機場大道上,回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兩人的心情頗是複雜。M市,是他們從小生長的家鄉,也是他們愛情的鑒證,現在就這樣離開了,心裏五味摻雜。
感受到顧盼爾心中的波瀾,秦天朗緊緊握著顧盼爾的手,目光流露著鼓勵和支持。顧盼爾將目光從窗外的風景收回,轉頭望著秦天朗,墨色的眸中有星星點點閃亮。
不管未來如何,隻要深愛的兩人能在一起,就已足矣。
秦天朗買的火車票是下午五點的,兩人趕到機場的時候已將近四點半,忙碌完一些手續後,登機時間也差不多了。
二號登機檢票口已經排了長長的隊,秦天朗一手提著皮包,一手拉著顧盼爾的小手,待輪到兩人時,機場工作人員用禮貌的語言請他們出示身份證。
“滴……”當身份證被掃描進去後,工作人員身前的顯示器發出一陣蜂鳴聲。那名工作人員用詫異的眼神看了秦天朗和顧盼爾一眼,說道:“請你們稍等一下。”說罷,後退幾步,背對著顧盼爾和秦天朗打了一個電話。
當驗證身份證的機器出現蜂鳴聲的時候,秦天朗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最擔心的事恐怕終於要發生了。
“對,一個是叫秦天朗,一個是叫顧盼爾……”工作人員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依舊被身後的秦天朗聽到。
這時,秦天朗緊緊拽著顧盼爾的手,嘴唇湊在她的耳旁,溫熱的氣息鑽入顧盼爾的鼻翼間,聲音透著幾分凝重。
“等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抓住我的手,千萬不要鬆開。”
顧盼爾望著秦天朗臉上從未有過的凝重表情,心不由漸漸沉了下去,她緊緊抓著秦天朗的手,點點頭。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顧盼爾會一直抓著秦天朗的手,一直到永遠。
這時安檢人員掛上了電話,並朝不遠處的保安揮揮手。離登機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秦天朗猛然將手中的皮箱扔掉,抓著顧盼爾的手,衝出安檢區,飛一般地朝飛機場跑去。
“快點,攔住他們,千萬不要讓他們登上飛機。”安檢人員上前阻擋秦天朗,卻被後者大力推開,他爬起來,對著剛剛趕來的保安,大聲喊道。
機場工作人員接到的命令,隻是將試圖登機的秦天朗和顧盼爾攔下,並告誡一定要低調,若兩人登上飛機再去強行扣押的話,其影響後果一定會很嚴重。
到時,說不準就會被好事的媒體工作者,抽絲剝繭,從而揭開這事件背後的權錢交易。
“警告,有一男一女兩名乘客,正視圖朝B1210飛機跑去,請靠近那邊的保安,務必要攔住他們!”一名保安一邊跑,一邊用無線對講機大聲喊道。
秦天朗拉著顧盼爾飛奔,從機場大廳一直跑到空曠的飛機場。機場兩旁已點起色彩斑斕的燈光,一陣陣呼嘯的警報聲由遠及近朝這邊馳來。
顧盼爾和秦天朗就像一對秋夜的蝴蝶,在肅殺秋風中飄然飛舞,當終於看到盡在咫尺的飛機時,秦天朗蒼白的臉色驀然多了一份驚喜。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秦天朗的聲音急促而興奮,他奮起餘勇,兩人的速度陡然加快,朝著通道快速奔去。
顧盼爾甚至能看到站在飛機通道口,一臉微笑的空姐。
幸福就在咫尺,然而就是這咫尺卻成了永隔的天涯。兩道堅實高大的身影從旁突然閃出,宛如大山一樣,矗立在他們的身前。
秦天朗發出一陣憤怒的聲音,試圖推開兩名高大的保安,可是在經過特殊訓練的保安麵前,他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一個扭手,就將秦天朗的手臂反旋身後,然後順勢按在地上。猛然的頓住的顧盼爾,受不住慣性的力量,橫飛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
“盼爾……”被按倒在地的秦天朗,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宛如受傷的野獸,對著顧盼爾淒厲、絕望地大喊著。
額頭一陣猩紅,溫熱的血液沿著額頭緩緩流下,顧盼爾努力抬起頭,朝著身後望去,一抹抹鮮紅迷離了雙眼,將那個悲傷、絕望的身影掩映地通紅一片。
天朗……
顧盼爾無力地伸出手,心頭充滿濃濃的不甘和絕望。幸福如此之近,卻一瞬間又變得如此之遠。
“天朗……”她悲切地喊道,淒厲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飛機場,不過隨之飛機起飛,巨大的轟鳴聲迅速吞沒了一切。
機場的一處封閉的小屋子裏,秦天朗雙手被手銬反銬在身後的椅子上,對麵坐著一名精煉的幹探,此時正用冰冷無情地目光打量著秦天朗。
“我要控告你們,你們這是非法禁錮我們,我要見我的律師!”秦天朗憤怒地喊道。雖然他已經猜出這一切的是莎莎在幕後指使,但他不甘心,試圖做著最後的反抗。
“秦先生,我希望你冷靜。你看,我們從你們的皮箱裏搜出了什麼?”那名幹探冷冷笑道,說罷從已散亂的皮箱裏拿出一個裝滿液體的小試管。
秦天朗看到那個陌生的小試管,神色一怔,隨即想明白了什麼,大聲喊道:“你們這是汙蔑!我們從來沒有帶過這東西。”
“秦先生,光聽你說是沒用的,要知道法院是看證據的。違禁藥品哦,若是交給警察局,少說也要判了三四年。”幹探麵無表情地說道。
“卑鄙,你們好卑鄙。”要是美玉哦手銬束縛,秦天朗真想在對方臉上狠狠揍上兩拳。
“識時務者為俊傑,秦先生,我們再個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知道我問你的是什麼。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可能會將違禁藥品換為毒品,那可不是隻判三四年的時間。”
“怎麼樣,好好考慮,我給你一點時間。”幹探冷冷地望了秦天朗一眼,悄然走出小屋子。
幹探走後,憤怒的秦天朗頓時像失了力氣一般,整個人委頓下來。
莎莎,你好狠,好狠……他緩緩道,血紅的眼眸閃爍著刻入心骨的恨。
另一邊,莎莎優雅地坐在顧盼爾對麵,而後者則和秦天朗一樣,被反銬在椅上。
“我早就勸過你了,可惜你不聽。”莎莎抽出一支細長的香煙,點燃後,悠悠吐出一個煙圈。
顧盼爾抿著唇,雖然不說一句話,但倔強、淩厲的眼眸讓莎莎感到渾身不自在,那個溫婉恬靜的女孩,此時就像渾身長刺的刺蝟,連眼神都似一把飛刀,狠狠地射向她。
她是如此恨自己,不過了秦天朗,她也顧不了許多了。有那麼一瞬間,莎莎是很同情顧盼爾的,不過隨即被強烈的自私欲吞沒。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五百萬,你一個人離開M市。不然,我會控告你,私帶毒品,要知道這罪名可不輕,有可能會判你一輩子。”莎莎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在M市,她擁有一套外人難以想象的人脈關係,想要誣告顧盼爾私運毒品並不困難。
“如果我不答應呢?”熟料,顧盼爾的倔強出乎莎莎的想象,那個文靜的女孩,咬著唇,一字一句地回道,絲毫沒有退讓。
“我說過了,要是你不答應,你會被關一輩子的。”莎莎丟下剛點燃的細煙,不知道為何,顧盼爾的倔強和冷厲的眸光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在你們有錢人眼裏,金錢和權利就真的勝過一切嗎?”麵對莎莎的威脅,顧盼爾沒有退縮,目光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如果讓我放棄我所愛的人,我寧願被關在監獄裏一輩子。而我相信,秦天朗他也會這樣做的。而你……”說到這,顧盼爾冷冷一笑,“除了錢和權外,什麼都得不到。”
“砰……”莎莎猛然站起,目光陰狠地望著顧盼爾,聲音卻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底氣不足。
“你一定會後悔的!”她甩下這句話後,憤然離去。
另一邊,與顧盼爾和莎莎的針鋒相對,秦天朗則表現的平靜很多,他知道莎莎一定會現身。原本對莎莎還有一絲內疚感,可是現在,他卻感到非常厭惡。
“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打開,一個修長曼妙的身影閃了進來,當看到雙手被反拷在椅子上的秦天朗時,眸中掠過一絲不舍。
“天朗……”她輕輕呼道。
秦天朗緩緩抬起頭,當看到莎莎時候,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變化,隻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轉頭望向別處。
秦天朗對她視若空氣的舉動,宛如一把鈍刀一樣,慢慢切割著她的血肉。
“天朗,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是知道的。”莎莎走到秦天朗身邊,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做夢都在想的俊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如果真的為我好,那你就放我們離開。”秦天朗淡淡道。他和莎莎之間,是不可能再有什麼瓜葛了,所以莎莎的任何舉動,在他看來都是無用的。
莎莎搖了搖頭,有些慘然道:“你知道,我是不會這樣做的,我不能失去你。”
秦天朗聞言,閉上眼睛,再也不看莎莎一眼。莎莎看到秦天朗這幅模樣,眼眶中的淚水終於一滴一滴落下來。
為什麼,憑相貌、憑才氣,憑身份和地位,她哪一樣不如顧盼爾。可是為什麼秦天朗偏偏選中那一個醜小鴨。
她不服,她不甘!
“我想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我不急,會慢慢等你回心轉意的。”莎莎看著秦天朗,緩緩說道,而後踉蹌地走了出去。
當門再度被掩上的時候,莎莎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一抹疲憊之色,沒想到不論是顧盼爾,還是秦天朗竟是如此的堅決。
想摧破他們的愛情,看來並不像之前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她這番作為,想必已經惹得秦天朗對她很厭惡了。
可是,現在木已成舟,後悔已經沒用。她必須繼續走下去,隻要得到秦天朗,哪怕他恨她一輩子也無所謂。
“董事長,李局叫你過去。”莎莎的秘書匆匆走過來,對莎莎說道。
“哦,知道了,你告訴他,我馬上過來。”莎莎聞言,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厭惡之色,她非常清楚這些位居高位的人物,有多麼的肮髒。
不過對方既然幫了她,虛以委蛇的應付還是要的。
M市的周氏集團分公司,周家齊在處理完繁重的文件後,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站起來,拉開窗簾,才發現竟不知道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除了酒,隻有繁重的工作能讓他暫時擺脫煩憂了,想到這周家齊苦笑著搖搖頭,每每平靜下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現在腦海中除了陳之葉外,還有一張溫婉恬靜的麵容。
顧盼爾……不知道那個丫頭現在怎麼樣。
忽然間,周家齊有一種想見顧盼爾的衝動。不為別的,隻是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而且……現在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去青石巷看看。
想到這,周家齊就立刻付諸行動,離開行政大樓,驅車往青石巷方向走去。他隻是純粹去看看顧盼爾,並沒有打擾顧盼爾和秦天朗兩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