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你知道那個人嗎?你……見過嗎?”他忐忑不安地問。
白梅突然低了頭,隨即抬起頭來,十分肯定地說:“那個人是淩風台,他不是莊嚴。”
於振榮不相信白秋韻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連白梅的話也不相信,他想要自己親自看看,所以他在打聽準淩風台的行蹤,確知淩風台就在醫院的時候,他在早晨早早地到了醫院。他要親眼看看那個白秋韻口中和莊嚴一模一樣的人,更要看看白梅矢口否認不是莊嚴的人。但他不需要那個人知道他,所以他帶了一個大大的墨鏡,裝成等候病人看病的家屬坐在了淩風台進出的診室外邊的長椅上。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做。事到如今,他知道白梅心裏所想的人就是莊嚴,如果他能夠把莊嚴找出來給她,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慰吧,盡管不願意,盡管痛苦到極點,他還是想這樣做。
淩風台的腳步有點急,他知道有好多病人在等著他。自從他每個星期來兩天之後,就好像這個城市所有的病人都分別集中在這兩天來看病似的,所以他不得不抓緊時間。在他趕到門診部的時候,外邊的長椅上坐滿了人,還有一些人擠成一團在診室門口等著。老遠,他聽到了人們的竊竊私語,“來了,那個醫生來了。”“哦,我們等到他了。”“讓他給看看才放心。”淩風台的心裏湧起感動,他是醫生,他的職責就是給病人看病,得到病人的認可是他的成功,能夠解除病人的痛苦他才覺得有成就感。他完全以一個醫生的標準和規範來要求自己,——病人就是他的上帝。他一心一意為病人著想。
可那些病人不是這麼看的,他們覺得他是他們的恩人,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是把他當神的。淩風台心裏清楚,所以他知道他能夠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為這些需要他的人服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他的目光帶著親切的微笑掃過這些人,然後極快的走過來,他知道,能夠多幾分鍾時間在診室,就能夠多為一個病人減除困擾。
於振榮在聽到大家說“來了,來了”的時候,心禁不住猛地跳起來,他隨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他的目光掃往淩風台臉上的時候,幾乎驚跳起來:遠遠的,分明是莊嚴走了過來。他的呼吸就要停止,隻覺得渾身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來,他的眼前也一陣眩暈,真的……是莊嚴了?他不知道怎麼就站了起來。
淩風台在眾人含著敬意的目光中微笑著走過來,不急不緩地走進診室。他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被於振榮放大,演變成影視劇裏麵的慢鏡頭,一點點在於振榮的眼前出現,經過,遠去……直到人們看到淩風台走進診室,那些急切的病人蜂擁而入,於振榮才回過神來。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握緊的拳頭中,掌心是滿滿的汗水。他承認躲在暗處的他看清這個叫淩風台的人了,他不是莊嚴,就算他的臉和莊嚴的臉隻有一點點細微的差錯,他也不是莊嚴,因為一個人隻有一副麵孔。可是他也發現了這個人就是陶心如誤認為就是莊嚴的那個人,他不會忘了他是在廣州見到的他,隻是……怎麼他也到了這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莊嚴。他在心裏暗暗悲哀:怨不得白梅反應激烈又那樣難過,這個人……實在是太像太像莊嚴了,如果不仔細看,他分明就在莊嚴,白梅看到他怎麼會不引起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