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孤夜空凝睇
劉燕繼續說道：“真的風台，你所做的一切，未必別人能夠做的到呢……”
淩風台心裏苦笑，暗道：是的啊，我所做的，豈能是別人要做的呢？他知道他沒有劉燕說的那樣好：“我們是醫生啊，醫生不就是給病人治病的嘛，哪兒有需要就到哪兒去，這個沒有選擇啊。”淩風台搖頭。
劉燕反駁：“不是，不是這樣，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的……”
“別說了，劉燕……”淩風台打斷了還要繼續給他加戴桂冠的劉燕，她越說的多他越發感覺到慚愧，因為他不是她說的那樣，他真的沒有那樣好，如果不是他有另外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他會在媽媽病重的時候都不回家嗎？“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劉燕看到淩風台的臉色更差，隻得說：“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太難過，人老了，都會走這一條路的，或早或遲都一樣，我們將來也一樣，所以，希望你看開點。”
“謝謝你，我知道。”淩風台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劉燕一眼，“我來這兒工作這麼久了，得到你很多幫助，真的……感謝你。我每次不開心，也都是你安慰，我……真的感動。你是好女人，我祝你一生好運。”劉燕對他的關懷是為什麼他心知肚明，但現在的他隻想和她把距離拉遠，最後的那句話實際上也是暗示了劉燕：他不會和她在一起。
劉燕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有疑惑：“我……是女人？我還單身呢，充其量是個大女子，算不上女人吧？”淩風台話裏暗含的意思她也懂，隻是……她還是不能放棄，她把自己還是單身的話加重了語氣，為的是提醒淩風台她的身份，她隻是一個人，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
“對不起對不起，”淩風台趕忙道歉，“你看我說話都不得體，對不起了。不管怎麼說，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一輩子過得好。”他真誠地笑笑。
劉燕暗中難過，他知道他這樣的態度無非是疏遠她，於是轉換了話題：“哦，你又去北京走了好幾天，都不知道醫院又有事了吧。我們醫院和下麵的醫院掛鉤，要去下鄉呢，去那些縣級醫院下鄉，就是說在特定的時間去那些醫院坐診。”
“什麼人去？”淩風台問道。之前他聽說了這個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成了。
“醫院安排啊，下去的醫生在那裏是按照專家級別給予待遇的，去的人……當然可以是自願，不過願意去的人不多吧，在這市裏好好的，誰願意去那些偏僻不發達的縣醫院？……”
“我願意下去。”淩風台打斷了劉燕的話，“走到什麼地方都是治病救人，我願意下去。”
“你，你……”劉燕大惑不解，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她聽別人說他之前是在北京的一家醫院工作的，但他從來不對別人說他的以前，雖然她和他是朋友，她也從來不敢問他為什麼從北京來到這裏，這次又是下鄉，他……還是願意去，真的不明白了。常言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他怎麼是越來越不“長進”？要知道他可是醫院裏的“一把刀”，好多人都慕名而來請他診治，醫院也因為他而揚名了呢，他……還想走？要去那些更小更小的地方？
“也許那些地方更需要我們吧，那些小醫院設備條件都差，所以病人得到救治的機會就更小，我雖然沒有多高的醫術，但我想我可以盡我最大的力量多救治一些人，這是我的理想。”淩風台淡淡地說。
劉燕靜靜地看著淩風台，突然覺得他更加高大，而她對他也更加敬佩。她也是婦科的主治醫生了，可她聽說了要去下鄉的事情之後無動於衷，而且還生怕醫院把她也派出去，沒想到他卻甘心情願下去。相比之下，她隻覺得她差他太遠，太遠……這幾天，白天時媽媽總是吵著說夜裏睡不著。白梅憂心忡忡，在她的記憶裏，媽媽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失眠，現在是怎麼了呢？她知道晚上不能入眠的滋味，她經曆過，那是莊嚴剛剛出走的時候，她一夜一夜不合眼，那種煎熬那種滋味是讓人恐慌的，就好像天是空的地也是空的，一切都虛虛地飄著，人沒有依托找不到落腳點，那種把自己埋在黑暗裏飄蕩的滋味想起來就讓人恐懼，所以媽媽說她失眠白梅一下子就怕了。還有媽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再休息不好的話，該怎麼辦？何況她眼見媽媽日益消瘦，心裏就更加焦急了。沒辦法，白梅隻得去找大表姐白秋霞，白秋霞告訴她給媽媽吃一點安神片，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吃一點利眠寧，她就按照白秋霞的吩咐匆匆忙忙給媽媽買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