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去年，他因為有工作要向他報告，所以去他的辦公室，那次碰到的事情蹊蹺而費解，讓他耿耿於懷到現在，但他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那是下午就要放學的時候。也因為要下班了，所以他走的匆忙，在他到了張校長辦公室外邊的時候，聽到他的辦公室傳出一聲很異樣的驚叫，他心裏疑惑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到了張校長的門口，站住正要伸手敲門的時候，突然門開了，從裏麵衝出了一個女的把他嚇了一跳，他猛地抬頭卻看到了一張帶著淚水的憤怒的臉，——那是剛剛進到學校的一位新老師。他心裏疑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她已經從他身邊衝過去，竟自跑掉，而他，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門口。
很顯然張校長看到了他，臉上的慌亂雖然在極力掩飾，但還是隱現出來，讓他的臉看上去別樣的扭曲難看：“這個人……自己做錯了事情被批評幾句就受不了了。就這個修養，還能夠教好學生啊，還做的什麼老師啊。”他走到門口，然後滿臉笑意讓於振榮進去。
於振榮忙說：“年輕人，難免有點自傲，會不服管教，張校長慢慢給她講道理，她會接受的。”
“也許吧，隻能是慢慢來了。唉……”他長長歎口氣，好像受盡委屈的樣子。
這件事情原本也沒有什麼，但於振榮從此就沒有看到過那個女老師，她從張校長的辦公室衝出來就永遠在這個學校消失，不來這裏了。不過，她是實習教師，別人認為她走也是正常的，所以都沒有說什麼。但是，於振榮心裏的重重迷霧就無法撥開了。
也因為這個，他才對白梅去張校長那兒忐忑不安。
他站在門口，時不時張望，希望白梅趕快回來。
“學校這次所有的人事大調整，我想……讓你當副校長。你覺得怎麼樣？”張校長微笑著，隔著桌子看著白梅。
白梅的驚訝不亞於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稀奇東西，——讓她當副校長？有這個可能嗎？她隻想盡到自己的本質工作，把學生教好，至於，升級“做官”，她沒有想過，也覺得自己沒有那份能力。她知道她沒有野心，也不想和別人去爭什麼地位。
“我？”白梅終究還是無法掩飾自己的疑問，“我……好像沒有那份工作能力，所以，沒想過。”
張校長笑著搖頭：“你怎麼了，你怎麼會沒有能力？如果連你也說沒能力的話，那我們學校誰有能力啊。我覺得你很合適，所以就這次的調整想讓你當副校長。”
“我……我沒想過，也沒有準備，所以……”白梅覺得反應不過來。
這真的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張校長這樣說，讓她感覺到很突然很意外，一時之間，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看，你呢，也做媽媽了，我想家裏的孩子你也是要費心很多，做校長以後，起碼你不用回家批改那麼多作業，這對你帶孩子不是有很大幫助嗎？”張校長似乎在開導白梅，“我是為你著想才這樣安排的，你想想，做老師和做校長總歸是不一樣的，或許我不該這樣說，不過……我可沒有拿你當外人，所以也就沒有忌諱的了。你想想，就算校長的事情也很多，也很忙，可校長自少能夠坐下來辦公，而做老師就不一樣了，要站在那兒費心盡力地說教，還有要講究說教的方法，——讓學生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知識啊，——是不是？如果學生都很聰明也服管教你還省心一點，要是學生什麼都不懂，你聲嘶力竭說半天對他而言也是對牛彈琴，你能不感到生氣？做校長你也不用每晚趴桌子夜半三更的批改作業。”
白梅無法反駁張校長，她知道他說的對，而且也都是肺腑之言。——她正在經曆，當然都懂了。如果她做了副校長，對她來說真的很好。但她也知道，那個位置……是很難得到的，她沒有任何資格，主要是……沒人提拔。張校長的話這樣說了，但他會誠心幫她嗎？學校比她有資格競爭的人多的多了，何況她又是一個外地人，怎麼能夠和那些土生土長有背景的北京人比？她又有什麼可以比得過別人？
看到白梅沉默不語，張校長接著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如果你願意，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不用你操心。”
於振榮心急如焚，盡管他知道並沒有過了多長時間，可他還是覺得白梅走的時間太久太久了，久的讓他就要跳起來。
他簡直望眼欲穿。
好容易，白梅在他心急火燎的時候慢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