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他才溫柔地說:“慢點喝。”
陶心如在接過那瓶水的時候,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它吞到肚子裏。她不僅僅是口幹舌燥,而是,整個身體的水分都被抽幹。她想去買一瓶水的,但她不敢走開,她怕……怕莊嚴在她走掉的時間出去,這樣她就找不到他了。所以,她隻能忍著。盡管有一種烈火焚身的感覺,她還是極力忍受。想到和莊嚴在一起的日子,她覺得值得她這樣做。
能夠讓莊嚴回來,能夠每天看到他,現在這一刻的熬煎算得了什麼?所以,她忍著……那是一整瓶的水,於振榮是當著她的麵擰開遞給她的,可是,眨眼的功夫,那瓶水已經消失不見。
於振榮有點目瞪口呆。
陶心如把瓶子從嘴邊拿開,用手簡單地擦了擦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陶心如粗糙的動作讓於振榮的心疼痛,他明白感情,他對待白梅何嚐不是陶心如對待莊嚴的樣子?在這點上他們算得上同病相憐。在這一刻,他突然不再討厭陶心如,他覺得他和她近了許多,看著陶心如讓人心痛的樣子,他的心裏隻有難過。
看著陶心如,他眼前出現白梅拖著蹣跚的腳步從他麵前走過的身影,就在他來廣州的時候,還看到她,他們還打了招呼,但他沒有把他外出的原因告訴她。他看到她時她的身體似乎更加沉重,重的讓他擔心。此時眼前出現她從他麵前走過的身影,他真想馬上趕回去,陪在她的身邊,和她說說話,讓她忘記那份沉重帶來的不便。
“他……就在上麵。”陶心如用手一指樓上,“我是看著他走進去的。”
陶心如的話把他拉回現實:“你確定那個人就是莊嚴嗎?”
“是的,……應該是。”陶心如慢慢回複了一點力氣,那瓶水喝下去後,她的喉嚨不再冒火,她的聲音仿佛得到滋潤,也變得潤澤,“那個人很像他,應該是他吧。”想到那個人陌生的目光,還有那張和莊嚴不一樣的臉,陶心如的目光有了一絲遊移,可她總覺得那個人就是莊嚴,一點都不錯,就算臉型有點不一樣也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是莊嚴吧。”
於振榮的心有點悲涼,是不是莊嚴她也沒有認準?那個“吧”字讓他心裏疙疙瘩瘩,於是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陶心如。
“應該是他。”
這次,陶心如說的比較確定。雖然她和他沒有名正言順的關係,但兩個人也有數次的肌膚相親,他的點點滴滴她還是了如指掌的,比如他的姿勢,他的舉手投足,甚至……他的氣息,那個人就是莊嚴,盡管麵容有點差異,可是其它的一點都不差,——又怎麼會不是他呢?
“哦。”於振榮點點頭。
突然他又問:“你有沒有走開過?”他擔心在陶心如離開的時間裏莊嚴離開,因為從她給他打電話到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
“沒有,我沒有離開。”陶心如用發誓般的堅定回答,“我害怕我不在的時間裏他離開,所以我……沒有離開過。”說著話,她的眼中有了閃閃的淚光,她就用含著淚水的目光虔誠地往樓上看,她希望她的執著能夠感動上蒼,把莊嚴還給她。
四個多小時的盯梢?四個多小時的守候?雖然於振榮知道,但是陶心如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出來,他還是感動的。就算她和莊嚴的關係沒有那樣清白,可此時的他還是感動。他看著她,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因為,他知道陶心如和莊嚴無法走到一起,就像白梅和他無法走到一起一樣,可那份感情還是存在。這樣想來,他的心裏再次泛起悲涼,他……何嚐不是這樣傻啊。
她在看,含著眼淚。他在想,透著心酸。
身邊人們進進出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有懷疑,有納悶,有不解,有驚訝……但他們視而不見。這些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的目的是讓莊嚴出現。
“他來了……”陶心如顫抖的聲音突然響起,抬起的手指急速地抖動。
於振榮的心一振,順著陶心如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個人似乎是因為看到了他們才停住了腳步,他可能想要返回去的,但猶豫一下還是走了出來,最開始的時候腳步好像遊移,但隨即就很堅定,他一步步邁出來。
於振榮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因為他在亮處,所以無法完全看清暗影裏走出來的人,但那個輪廓分明就是莊嚴,他的心隨之急促地跳起來,暗道:梅,我終於可以幫到你了。
那個人慢慢走出來,由暗處走出來,他的身材,他的姿勢,和莊嚴一般無二,於振榮確定他就是莊嚴。
他終於走了出來,於振榮的目光緊緊鎖在他的臉上,但是,隨著那個人的走近……隨著他的走近他的麵容漸漸清晰地亮在於振榮的麵前時,於振榮的心突然就好像掉進了無邊的黑暗,一點點沉下去。——那個人,……不是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