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冷汗直冒。阿香雙目一閉,兩手高舉,驚呼:“大爺饒命……”。“臨死之前,你們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秦子剛犀利的目光射向顧老漢。“……”顧老漢欲言又止,末了,長長歎了口氣。那個叫阿香的瞥了眼‘爹’,終於說:“都是為老蔣賣命的自己人,何必動刀動槍呢?嚇煞人哉!”她指了指一旁的顧老漢道,“不瞞兩位弟兄,他就是金維漢手下的侍衛班長,蘇州特工站隊隊副顧金彪,我是他的助手,名字叫雅鳳香,人稱小香,奉命前來偵察光福、藏書、東渚、通安一帶共產黨遊擊隊的活動情況,可幾天來,屁也沒有聞到一個,正急著怎麼回去向金維漢交代。剛才我倆見你們裝了蔬菜上船去蘇州,顧隊副認為形跡可疑,所以……”顧金彪見自己身份暴露,轟地一下從艙板上站起,傲氣十足地拍拍衣衫,將半包老刀牌香煙往河裏一丟,取出了精製的哈德門香煙,叼在嘴裏,點燃後深深地抽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團濃煙,四金剛放屁,神氣起來。盡管顧金彪、雅鳳香作了精心的化裝,林曉紅已經看出顧金彪、雅鳳香正是金維漢手下代號為005、003的特務。此時,秦子剛也想起,這顧老漢正是那天在光福潭西黃球娣家屋前做貨郎的密探。“你們是在騙三歲小囡?”麵對趾高氣揚的顧金彪,秦子剛大笑不已,“別叫花子耍猴,玩花樣了。老子可不信!”王毛放下的匕首又舉了起來,厲聲言道:“快說,你們是解放軍哪個部隊的,不說出個子醜寅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別動刀……”顧金彪船頭上跑馬,走投無路,連連搖手,與雅鳳香一起從內衫的衣袋裏掏出了藍色派司。秦子剛接過一看,麵前一男一女正是金維漢手下的特務,所以即令阿福、王毛將他們捆綁起來。“你們是……”顧金彪大惑不解,雅鳳香更是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無可奉告。”秦子剛說,“你們不是要去找太湖遊擊隊吧,這件事,我們可以牽線搭橋。”顧金彪、雅鳳香此時恍然大悟,人頓時像著水的泥菩薩,癱作一團。“阿香,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林曉紅對癱坐在艙板上的雅鳳香說。雅鳳香連眼也不抬,嘀咕了一聲:“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多的是。嘿,我知道你們共產黨的攻心術,才不吃這一套。”“你的父親叫雅斌,浙江杭州人氏?”“……”雅鳳香一驚,抬起了頭,驚訝地望著麵前的姑娘,半晌沒語。“雅斌是國民黨軍隊中抗日英雄,在‘八·一三’淞滬抗戰中,與日本法西斯進行了浴血奮戰,彈盡糧絕後,英勇犧牲,不管是上海人,還是蘇州人,乃至每一個中國人都不會忘記他的。”“你怎麼知道這件事?”雅鳳香終於開口了。“我還知道你有個胞妹,她的名字叫雅景香……。”“我們姐妹倆已失散多年,如今她在哪裏?”雅鳳香忍不住問,“她如今是我惟一的親人啊,我天天在盼望,希望能和她有團聚的一天。金維漢站長,不金縣長,也答應幫我尋找……可是……”她說著說著,不由淚流滿麵。“可她自蘇州蠶校畢業後,也在金維漢的手下。”林曉紅說,“不過,如今她已棄暗投明,參加了我們太湖遊擊隊。”“我……我才不信!”雅鳳香斷然不信。“噓……”林曉紅口哨一吹,沒多久,四五個農民打扮的遊擊隊戰士聞聲從一旁叢林中跑步奔至,其中一名女遊擊隊員正是雅景香。林曉紅將剛才發生的事是長這短地向雅景香一說,雅景香激動不已,扭頭一看,站在一旁的果真是自己的胞姐,喚了一聲“小香姐”,撲了過去:“你怎麼還在為金維漢之流賣命呀……”。“誰對我好,我就為誰服務。”雅鳳香喃喃地說,“姐姐在走投無路時,是龔勝梁收留了我;日本人投降後,金維漢又把我奉為上賓……我可不能背上不忠不義之名呀……”。“可是龔勝梁、金維漢之流對我們當真好嗎?”雅景香接著把自己的遭遇以及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雅鳳香聽,末了,說,“他們是民族的敗類,我們雅家的仇敵呀。像這樣的人,值得你信賴嗎?值得你為他們賣命嗎?你好糊塗呀……”。“當真?……”雅鳳香此時方始醒悟,開始懊悔起來。雅景香等遊擊隊戰士把顧金彪、雅鳳香押上了岸,送去了太湖遊擊隊司令部審訊。臨別時,雅景香對小香說:“姐姐,如今你隻有向人民徹底坦白,求得人民的寬恕,才是你惟一的出路。妹妹等著你呀,等著你回到人民一邊來,回到妹妹身邊來……”。雅鳳香遵從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