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有來有往(2 / 2)

周維禎在一邊說:“齋藤季治郎,你的匾在十裏地外,我們督辦就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還值得送上來給我們看?”

“對,”吳祿貞頷首,“隻是沒想到你會將前麵的兩個字顛倒了順序。”

“既親善,當是一家,何必計較前後字的順序?”齋藤季治郎說得很輕鬆。

“可是你們言而無信,從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周維禎說得更直接:“你們的強盜邏輯就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我們也學你們的親善,到你們國土上駐紮軍隊如何?”

齋藤季治郎也有答詞:“所以我們才來送匾,以表示我們化幹戈為玉帛的誠意嘛。”

“誠意不是說的,也不是送塊木板來就能表示的,而應該表示在行動上。你這口是心非的謊言欺騙得了誰?還不如學生來得幹脆——無一虛情假意!”吳祿貞說著展開他剛才寫的字幅,亮給下麵的人看。

筱田治策搖搖頭,齋藤季治郎也說字小了看不見。周維禎接過來說:“這是我們督辦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視而不見,我就念給你們聽吧:

“籌邊我亦起高樓,極目星關次第收。“

齋藤季治郎大驚:樓上能看那麼遠?

“萬裏請櫻歌出塞,十年磨劍笑封侯。“

一腔豪情、流諸筆端,好文采,好壯誌!

“鴻溝浪靖金甌固,雁磧風高鐵騎愁。”

齋藤季治郎那一副道貌岸然的的嘴臉扭曲了:鐵騎是他,愁的是我啊……

“西望白山雲氣渺,圖們江水自悠悠。”

周維禎念一句,齋藤季治郎暗自讚一句,聽完之後,接著樓上飄下來的詩篇,再捧讀一遍,長歎一口氣。筱田治策不知就裏,伸頭過來,隻認識幾個漢字,低聲問:“他們寫了什麼?值得您如此深思細嚼?”

“中國尚有人在,如吳祿貞者,不可輕也。”

齋藤季治郎是用日語說的,可情不自禁,聲音沒控製住,聲波還是傳到了樓上。吳祿貞聽見了說:“先生,豈不聞‘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你不該到中國來呀,偏巧遇見你的對頭了!”

“綬卿,為師想不到,你的書法也流暢綽約、風神朗俊,真使我佩服啊。”

“你是個中國通,僅僅讚賞我的字?連詩意也沒理解?”

齋藤季治郎卻顧左而言他:“綬卿文韜武略、可歎可讚,我為有這樣的學生而驕傲。隻是,你那樓再高,也不能望見長白山與圖們江的,修辭的誇張太過分了。”

吳祿貞居高臨下,早看見筱田治策幾次抬起手腕看表了,見他對著齋藤季治郎耳語,一再朝南看,便知有鬼,聽他這麼一說更生疑心,還沒說話,樓頂的哨兵就跑下來報告:“督辦,光霽峪發現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