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豌豆上的公主
那夜裏淅淅瀝瀝地下著雨,燈管昏白,那是鄉下老房子特有的節能燈,將老舊的相框映得影影綽綽。
秦渡看著那老照片——相框中的老人眉目間慈祥又悍然,與許星洲極其相似。
其實要的話,許星洲五官長得應該更像爸爸一些,可是不知為什麼秦渡就是覺得她爸爸和星洲長得不像——盡管他們五官都很相似,可是他就是覺得他的星洲像河又像風,像河渡口聚起的一抔靈氣,沒有半分她父親的模樣。
秦渡隻當他的星洲是基因突變,畢竟全家居然沒有一個與她相像的——可是當他看到這老人時,甚至不用,都能發現這是許星洲的親人。
秦渡那一刹那眼眶發紅,不知在想什麼,急匆匆地拿著抹布走了。
……
他那晚上大掃除到近十點,洗完澡推門進去的時候許星洲已經換了家居短褲和吊帶,在台燈的光裏一身清新的鵝黃,趴在自己的床上晃著腿,用ipad玩pus。
而且估計是閑著無聊,將他買的零食全部吃光了。
秦渡:“不準吃。”
許星洲笑眯眯地喊他:“師兄——”
秦渡不爽地:“畢業論文交上了?就這麼浪?”
許星洲被懟也不往心裏去,笑眯眯的要他抱抱,秦渡酸得打翻了五斤山西老陳醋,想懟混蛋兩句,更想和她吵一架——結果,許星洲乖乖地蹭到了他的懷裏去了。
“……”
許星洲拍他馬屁:“師兄最勤勞惹。”
秦渡吧唧一聲彈了許星洲的腦袋,低下頭就和她接吻,一邊親一邊熟門熟路地將女孩兒推倒在了床上。
許星洲被推到床上,一呆:“誒?今、今晚師兄你不累嗎……?”
“——還行。”
秦渡完,又低下頭與她接吻。
許星洲呆呆的,被秦師兄按著揉捏腰肢,在昏暗的燈光中,被反複摩挲,又發出柔軟的嗚咽聲。
外麵傳來滂沱雨聲,敲擊著屋頂的黑瓦,猶如兒時的夜晚。秦渡那晚上極其溫柔。
這房間裏,全都是她的氣息。
——這是許星洲從生長的地方,滲入雨水的窗台上裝著彈珠的荷葉盤,她從到大的課程表,頭發被紮得千奇百怪的娃娃,書架上摞著的教輔書……秦渡把許星洲抱起時,許星洲朦朦朧朧地生出一種,她好像已經被秦渡徹底占據的感覺。
“師兄沒了你可怎麼辦……”他一邊親一邊。
“……嗯?粥粥。”
許星洲被欺負得朦朦朧朧昏昏沉沉,將吊帶衣擺咬在嘴裏忍著不喊,過了一會兒發出近乎崩潰的抽噎,秦渡從後麵抱著許星洲溫柔親吻,猶如大地親吻島嶼,乞丐親吻繁星。
夜裏雨打青瓦叮叮作響,喘息融在其中,極其溫柔纏綣,令人想起荷葉接萬裏長江,春花秋月百年之後,陰雨潤風和僅存在於人間的耳鬢廝磨。
……
一個多時後,夜裏十二點多,秦師兄饜足地摸了摸盒子,囂張道:“套子帶少了,明再去買。”
他出了一身的汗,抱著許星洲不鬆手,愜意地眯著眼睛——許星洲連體嬰似的被他抱在懷裏,聽到套子用完了氣得牙癢癢:“我們回來才幾?你帶的還是五個一盒的。”
秦渡在許星洲脖頸處親了親,模糊不清道:“嗯——我家師妹撿到寶了,不用謝師兄了。”
“……”
厚顏無恥,撿個屁寶啊!他在床上還這麼壞,就算今晚溫柔也不能改變已經狗了兩年多的事實!這**湯不會喝的!
……許星洲完全沒有想誇他的心……
秦渡安靜了一會兒,又:“乖,師兄出去抽根煙。”
許星洲一愣:“事後煙?就是那種渣男啪完嫌人醜氣悶抽的那種煙麼……”
她還沒完,就被秦渡使勁兒捏了一下。
“別瞎講,”秦師兄嗓音沙啞:“師兄是不想嗆著你。”
接著許星洲聽見他走了出去,又聽見屋門被打開。
那扇老防盜門熟悉地合上,就像每晚上奶奶披著衣服出去,照顧爐灶一般。她在無數個夜晚裏這麼做,照顧著添了蜂窩煤的爐子,也給她的星洲留下了無數個靜謐的、空無一人的夜晚。
——這聲音,有多久沒聽到了呢。
這房子裏終於又有了除了她以外的人聲,許星洲抱著自己的枕頭,忍不住就想落下淚來。
可是師兄到底在想什麼呢?
許星洲將自己的枕頭抱在懷裏,趿上拖鞋,出去偷偷看了一眼。
接著許星洲看見無邊的落雨之中,秦渡立在黑沉沉的滴水簷下,在風中,煙頭火光明明滅滅。
狂風大作,秦渡捏著香煙,一手擋風,猶如一座石頭般望著遠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其實已經許久不抽煙了。
許星洲知道秦師兄並沒有很重的煙癮,他的抽煙的習慣是他十五歲那年染上的,像他其他的一切壞習慣一樣不成癮,隻是極其煩躁或者亢奮的時候,他才會摸出香煙。他抽煙時隻是意味著自己極其煩躁,需要尼古丁來鎮定,不意味著他想抽。
確切來,從許星洲和他在一起之後,他幾乎就沒再動過煙盒。
可是此時秦師兄看上去心事重重,煙霧飄散,火光亮了又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