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命的奔跑,想抓住那抹希望的顏色,卻在咫尺間終是錯失。
“不要,阿溪!”我恐懼的驚醒過來,汗水有些順著額角滑下,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麼這麼患得患失。
‘轟隆!’屋外雷聲大作,我才意識到,這場春雨在我睡時,已經下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雙手圈著自己的膝蓋,把頭埋在腿間,忽然覺得好無助,好冰冷。
風吹起,窗台隻是無助的吱呀吱呀不停。
霹靂閃電,驚痛我心。原來我還是個很自私的人,我真的舍不得,一刻也不想放開手。
伴隨著再一次的驚雷,閃電淒然而至,屋內一時被照的晃亮,門扉緩緩的被拉開,而我看見了那夢中的棱角,阿溪他立在那看住我,眼底是亙古的溫柔。
“阿溪?”我凝著他,失神,是夢?是幻?還是他真的來了。
他幾步靠近我,把我整個人圈在懷抱,唇角氳沫著我的額頭,語氣是寵溺的:“又作噩夢了?還是那麼膽小!別怕隻是打雷,有我在!”
我一時無語凝噎,隻是緊緊的回抱他,原來這一切是真的,他知道我怕打雷的夜晚,他知道我怕閃電咆哮的黑夜,他特意回來看我了。
他順著我抽搐的背脊,隻是歎息:“一一,你這樣,叫我怎麼放心走?”
我抿咬著嘴唇,強忍下盈滿地淚水,強笑道:“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這年頭就流行我這樣怕風怕雨怕大狼的小白兔,我不過是唬你的,閑著沒事裝裝柔弱罷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區區打雷有什麼好怕的!”
他沒有笑,隻是擁著我,語氣有些低啞:“一一,隻要月在,我就在!我在,就會回來!我總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阿溪!”我重重的在他懷裏點頭,這一夜誰人能眠。
元齊31年春,齊王封第七子齊灝溪為太子兼征西水軍大統領,禦5萬水軍,經錢江,會合宋兵,攻占中京。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我同齊皇和太後還有一眾宮內貴人站在高高的宮牆之上,那漫天的寂寥似是可以凝結我剛落的水滴。灝溪的麵龐在那水霧彌漫的江上,飄飄渺渺,漸行遠方。
我不知道旁人的表情是怎麼樣,亦不想知道大皇子,二皇子和他們的皇妃是怎麼想,這麼眼紅,怎麼妒忌,怎麼計算。我隻是想灝溪可以今日離開,明日已回。
然而這一切隻是臆想,無需要用詞語來形容這初春的寒意。因為我用自己的心已經足夠描述這個季節。
微涼的風吹亂空中未落的雪,讓整個大地顯得淩亂又淒美。昨夜他在我耳邊的溫存曆曆在目,而今日良人隨水而去,不知歸期。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討厭戰爭。
灝溪孤立在船頭的小影和冰冷的天氣融合在一起,讓我的心一時變的荒涼又衰老。誰能躲過命運的安排呢?
終於他的衣角消失在那滾滾浪潮後,我貪看,卻是再也抓不住那最後的依戀。
安香扶著我跟隨在太後身旁走下台階,我突來的一陣頭痛暈眩,昏倒前最後一幕抓不住是那離人眼底的憂傷。
我站在雲霧外,那白氣越湧越濃,越濃越湧,我撥不開,逃不掉,我已看不到除了白意外任何的色彩,亦尋不著我想見的藍。
我拚命的突圍,拚命的追蹤,然而哪裏都一樣。不,不要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站在白霧外的惝恍雲端,俯瞰那下世的一片滄桑,風中孤雁的悲鳴,弄的我的耳膜一震一震。我勉力的穿透了那朵雨做的流雲,追尋那深埋的渴望,然而渴望永不可及,一切都變得渺茫又悲涼。
“小姐?”
“太子妃?”
“太後娘娘,太子妃醒了!”
我忽然醒轉,眼前的混沌漸漸撥雲獻霧,好多人圍著我啊!撐著眼皮想要坐起,引起一陣暈眩。
“快扶太子妃躺下!”太後略帶緊張的聲音響起,我看見她被丫鬟攙扶著走向我床邊。
安香替我那裏靠墊枕著,人群移開,太後做到我床邊,語氣雖是擔憂,表情卻是喜樂的:“好孩子,躺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