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香還是那般的沉穩寧靜,隻淡淡的聽著小芙口若懸河的主意不語。
“皇妃,咱們可以去砸了夢浮樓!”
“太暴力.”
“皇妃,我們可以去殺了那騙子!”
“不切實際。”餓?上哪找人。他可是個騙子。
“皇妃,要不綁了那老鴇子,咱也把她賣了!”
我和安香終於是忍不住同時道:“別整些沒用的!”
待到這一刻我白眼翻死過去,才終於明白到當年高中那個溫文爾雅的眼睛老師,為嘛在改我默寫本的時候下筆有神的來了一句藏文批注——;‘尼瑪紮西。’
話說當年我寫的是,枯藤老樹暈鴨,小橋流水淫家,古道熙鳳手麻,斷草人在天涯!
梧桐點雨,轉眼已秋,四國一時暴風雨前的寧靜,宋齊因為聯姻的關係,雁城之事一時平息。
不得不說的是,孟國突然爆發,將濂溪公主出使宋國,配與二皇子清揚。
我一時迷惘,不明白宋國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二哥最終還是沒有娶他心愛的那個丫頭,難道喻若暇的犧牲全是一場空嗎?帝王之家原本就沒有永恒的愛恨。
隻是這些我現在就算是想管已無能為力。我曾托灝溪去打聽二姐的消息,聽聞她病愈後整個人都變了,我想她現在的心情一定同我得知受騙後一樣難受,甚至更加難受,畢竟騙她的那個是他愛的人。
灝溪早起上朝的時候,留下一盆桐葉香草,擱在水閣,朝南的那個陽台,他說我近日來總是嗜睡,睡時卻又夢魘,這些我自己是不知,然則他不在府中的日子,我一個人百無聊賴,也隻有寄托在這些花花草草。
灝溪並不許我參與朝堂政事,可是我卻想替他分擔,不願他一日承受。
最近邊境軍情一觸即發,聽聞燕國有意入主中京,也就是四國交界的要塞。
燕人的野心,一向昭然若揭。我怕的隻是其他的隱在暗處的敵人。
齊人要取中京必過錢江水路,宋人要去中京必采用四麵團圍,那麼孟國呢?他們打的又是什麼算盤。
雖然現在明理上,宋齊孟有著一層和親的關係,隻是這些在戰火連天麵前恐怕都是虛的。
就如我那個苦命的母親,她長的就算再傾國傾城,再顛倒眾生,她也不過是紅塵中一個無助無力的女子。一旦男人有了爭取帝業江山的雄心,一切皆可棄。
冉辰說燕皇愛她,這我相信,他肯定也曾朦朧在流光夫人淺恬的微笑中。肯定也會對流光夫人在雪霧中的依稀婷婷倩影失神。
可是人心嗬,是這世上最難捉摸的東西。
你靠近它,他懼怕。你遠離它,他寂寞。
最終,他一腔熱血換來了一世離索。
這些我也曾經對灝溪說過,他隻是認真的看著我說,你擔心的這些全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也許我是杞人憂天,隻是將來的事誰又能說的準。
灝溪那時便輕輕的為我抹去眉心的一絲憂慮,他說:“你有時笨的可愛,有時又聰明的可怕!”我看著他絕世的容顏,恍恍惚惚如浮動的雲煙,我很怕一旦放開他的懷抱,下一刻溫度就不再存在。
東南一戰,齊人小勝。舉國都會,齊都自古繁華。灝溪奉旨入宮伴駕,我知道齊王素來偏愛他這個正出的小兒子,比是要時時帶在身邊曆練的。灝溪不在我一人入宮與女眷侃大山就顯的很無聊了。於是我拉著綠瑤和小芙並未急著進宮,準備先在街市逛逛。
齊都十裏洋場,煙柳畫橋,風簾翠幕,沿街參差亭樓,看去不止十萬人家。市列珠璣,寶馬香車,戶盈羅綺競相豪奢。
我看著錦繡河山,突然明白了男人們的堅持。這一片壯美若能實實在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會是何等的欣喜。
四國征戰,多少年破不開楚河漢界的格局。錦繡山河常在,英雄與美人之間就少不了唏噓,不過是個人之命,我又何必太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