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沿寧宮此時隻有兩個各懷心事的女子。耳邊傳來太後那般慈愛不詳的富有深意的話;“公主不必拘束,若不是火場意外,公主現在已是哀家的孫媳。“
她語氣雖緩卻是故意加重了意外二字,我心中暗叫不好。發難了嗎?我該是自發的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還是裝傻呢?
“是,謝太後娘娘。“百個念頭灌進我腦袋,最後想的還是繼續裝傻。人若是事情看的太破,心思太過細膩,恐怕命就保不太長了。眼下說錯話雖不會致命,然則也保不齊以後不會落人口實。
“公主流落在外。該是受了許多苦吧!”她突然上前拉過手,拍著我的手背語氣頗的道。
我訕訕一笑道:“謝太後關心。”我雖知道如此的閉而不答根本就不能阻止太後的言行,但卻依然固執的不願接下她的話柄。我真的真的此刻隻願自己是個癡兒啞巴,權謀詭譎,我真的再也不想碰了。我隻想陪在灝溪身邊,不可以嗎?
她突然用手捧起我的臉逼我與她對視,依舊白皙的手指拂過我的麵頰,漫不經心的看著我道:“宋公主依舊是這樣絕色絕世,看來在燕國必是被照顧的十分妥帖了……”
我的心沉默了那麼一會,隻有那麼一會,我知道此刻我的臉上決不能表露出半分。灝溪,我努力了,可是王權詭計,從來都不是你想抽身就可以的。
我輕笑一聲,對上太後那依舊剪水的雙瞳依舊不答話道:‘太後謬讚了。垠星拙色,那及太後半分。’
太後眯了眯眼,眼中銳氣大勝,拖著我下巴的手施重了幾分力道:‘哀家還真是小看了你這丫頭!“
我雙眸微抬,似笑非笑的直看著太後的鳳眼,似要看透內裏的冷意淡淡的道:‘太後娘娘,您想知道什麼,盡管詢問便是。垠星踏入齊國的那天起,便是齊國的人了,太後吩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要她的支持,我要她的幫助。我已經到了齊國,灝溪的心裏再怎麼有我,他能救我一次,二次。卻救不了我一輩子,卻救不了此刻的傾馨公主。
默然片刻,太後嫵媚的一聲輕笑讓我已冷透的背脊再度降溫。
‘好,好一個齊國的人。“
見太後微楞眼神顧盼的望著我,我淡淡、複笑、嘴角微微莞爾、言:‘太後可知十裏鎮縱火的不是暴民,而是燕國的細作。“
太後的眼中金光大盛。我半帶輕笑接著道;‘既是燕國下的死令,燕皇又怎麼可能會認為我會是那個已死在火場的傾馨公主!’
太後收起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望著意欲再說的我。
仿佛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其實太後娘娘又何必問我,難道李大人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嗎?”
我不明白太後為何要對我一再試探,她所問的不過都是他已經掌握住的,而那些她沒問的,我亦不知道。她是在疑問為什麼我與齊灝溪會那麼簡單的就從燕國逃出,她還是信不過我,或者她想在我身上挖掘到更多。
“你可知道,在這宮裏,聰明的人都活不長久。”太後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
我淡淡勾唇毫不避諱太後淩厲的眼眸道:‘太後說的該是那些自作聰明的人。“
太後目中流露讚歎之色放開了我幽幽的道:‘怪不得小七對你那般的上心,連哀家都有些喜歡你這丫頭了。”
我囧,齊灝溪的小名用的著這麼雷嗎?
喜歡這個詞,隻有兩個字,太過容易簡單出口。太後這句話又有幾分是真呢?這份微薄的喜歡又該是怎樣的易碎呢?人的心到底是太難堪破了,我從未像現在這般想念那個我住了十二年的慈航院,那裏沒有人心叵測,沒有權謀心機,但是那裏也沒有齊灝溪。
“太後娘娘,垠星能問您個問題嗎?”
太後看住我微微頷首,我道:“你能告訴我,宮中到底是誰想對灝溪不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