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他見我要走,抵在我身前。
我看著他,眼前好模糊,好陌生。
他輕輕的摟住了我:“別這樣看著我,你的眼神讓我好害怕,好像離我好遠好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我會傷心的。”
我沒有掙紮,也沒有回抱,這不過是最後一次的放任,我的目光不知放在何處,我道:“哥哥,我永遠都是你最親近的妹妹!”
他的手突然僵了片刻,拉開些距離,看著我:“阿一,你怎麼了?我要娶親,你不開心,生我氣了?”
我沒有躲避的看著他:“不是不開心,是死了心!”
他眼底複雜莫名,淡淡情愫,不知所措,我捏著拳,掙開了他的手,總以為濃情蜜意容易忘記,直到這一日我奪路而逃,淚流滿麵。
我拖著淚,強壓著不讓它落下,我從來都不想自己是個失戀了就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愛哭鬼,我應該是個仗劍刺死小三的潑婦才對啊,失戀了我該去買彩票才是的,我不斷的自己說服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痛卻總是不聽我的使喚,偏要冒頭。慘淡愁顏、幾多淚眼、片時幾番回顧從前,傷心脈脈我又能同誰訴。
“公主?公主!”
天已微暗,我聽見丫鬟喚我的聲音連忙用手背藏了淚。
“公主,可叫奴婢們擔心死了!下次且不能再讓您一個人出門了。”紅櫻第一個上前。
我偏過些臉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就是嫌你們鬧的慌,這才自己出門的!”
“公主!咱們回去吧!”
“你回去同璜闕備著熱水等我回去吧,我想上二姐那走走。”我想起二姐錯付的心事,想起她也許逃不了和親公主的命運,她的心裏肯定同我一樣難受吧,我們現下倒可以做一對雙飛雙泣的霸王花了。
“璜闕那鬼丫頭早不知道跑哪去廝混了!公主回來可要教訓她。”
我點頭,拗不過紅櫻還是帶了兩個小丫頭一起上二姐宮裏。
我一路上手都扭著自己的裙邊,腳步也不覺由原先的碎步變為了小跑。
門外守了一院的宮女,說是二姐不讓她們打撈,我安撫了幾句,叫小丫頭在門口候著,自己推開了寢殿的偏門朝著臥榻走了過來,好像是為了跟殿內此時的靜默相呼應,慢下了自己的腳步。
“二姐?”我輕輕的喚她,然而寧靜回應,隻有這一室的幽幽月光,映射整個寢殿,朦朧又不真實。這宮中的人不知是真如外人所言道的活在美夢中,還是活在自己編製的虛幻中。我上前挑挑燈芯,默默的坐在臥榻的沿邊,喃喃道“二姐?星兒今天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你想不想聽?”
“二姐?”我輕拍了拍半身掩在錦被裏的二姐,她依舊一動不動,我又推了推她,觸手感到指甲一片濕滑,狐疑的抬起手借著長樂宮裏微暗的宮燈辨識著指尖的液體。
凸起的的瞳孔突地變的黯沉,緋紅的兩頰突地變為慘白,我最後的僥幸,在二姐腕上那滴鮮紅落地的那一刻撲向了盛大的死亡。
我不住的顫抖,不住的抽搐;“來人啊,有沒有人……快傳禦醫……”
夜,不再黑暗。月,不再寧靜。
宋宮陷入弄潮。
父皇背著手麵向著月夜那樣淒然的立著,每個人臉上的煞白是什麼脂粉都遮不住的,大殿裏的奴才跪了一地,我眼睛死死的望著撥開紗簾出來的禦醫。
他一臉煞白撲倒在地道跪著爬到父皇麵前道“皇上恕罪,臣無能,二公主失血過多,怕是不好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死的……不會的……”我的身子像是疾風中的弱柳不住的抖著。我的腦子一片嗡嗡作響,不,我什麼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