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來的時候隻裹了那麼塊黃絹,連個名字的沒有,尼姑師傅顯然是個怕動腦子的人,於是給我取名叫阿一,還很民主的問:“阿一,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彼時我是個不到一歲的娃,我想我無論是哭還是叫大概都會被尼姑師傅自以為是的認為是喜歡,於是我默認了。還好我沒有個妹妹。不然她的名字,真是慘不忍睹,不忍再看。
慈航苑的日子,我在道姑師傅,也就是慈航苑的尼姑頭緣縊大師的教導下過的甚是憋屈。師傅每日都會風雨不改的來教習訓導我,對我這樣一個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被素質教育荼毒到神誌不清的孩子來說,這無非是在我悲催的命運上又插了兩刀。
她對我的教育極是上心,日日晨鍾暮鼓,諄諄教誨。生生想把我一個歡蹦亂跳的孩子整成一給她自己一般不苟言笑的尼姑娃。
尼姑師傅最善的口頭禪便是:“此乃是大道之所在!阿一知否?”
此時我便會睜著好學的大眼睛道,知了知了。
於是忽我覺著我當一隻蟬寶寶的潛力在日夜提升中。
我住的是個無人的僻靜小院,建在南嶽的後山,與慈航苑其實是隔離開來的,隻有條隱蔽的山徑通往緣縊師傅的禪房。我住的小院裏除了一隻狗還有的便是大排大排的毛絨樹。這名字是我看著那花樹的樣子自己個取的,這花在現代我也曾經看過,因為花期很長,於是我以前喜歡的緊。卻老是忘了問它到底是個什麼樹。想來我愛的也是十分膚淺,居然是連樹的名字也未弄清,就好意思說喜歡了!
我雖是在尼姑苑倒也搞清了自己穿越的現實!我原來是生宋國,卻不是明朝那回事。當今天下分為了燕宋齊孟四國,燕國以兵強馬壯穩居四國的龍頭位置,宋國則在南邊良田千頃,以農副業為上。齊國則是個各項都均衡,也就是俗話說的沒什麼特長,中不溜丟,各方麵都一樣長。孟國則是盛產美人的財富之國。眼下局勢倒有些戰國時代的意思。我曆史本來也就對那麼些野史和狗血的電視劇上過心,顧雖然我穿來是個小娃娃目前來說,我大抵隻把自己定位在穿越在未知的王朝了!漸漸的從師傅口中的曆史,想到我會被送出宮最主要的原因怕也是皇室最忌諱的原因了,因為我出生那會子,王朝正同燕國起了戰亂。於是忽欽天監給我算的悲催命格被看做是一連串禍事的點火線,太後本來是要滅了我來著,後來大概是我的皇帝老爸下不了手,於是忽我被犧牲了送來尼姑院當個俗家小太妹。
此時,我在這院裏已經住了近八年,毛絨樹已有三人多高,綠葉期間開著團團的似扇屏狀的粉色絨花,偶有微風驟起,便會散落滿庭落英如雨。
昨晚我在院廊下接了半夜的雨珠,任那晶瑩打落在我的手心上,感受那觸碰片刻的冰涼,好像隻有這樣可以澆滅我心中那團壓抑的火。我穿來這似是隻做個時空飛躍的旅客,可我卻怎麼也買不到回去的車票。我雖想著回去,也想過離開這,奈何南嶽山勢險峻,路徑多拐,頗容易迷失,況且我的身子還是個身無分文的八歲孩子,於是忽我的越獄大計準備待到我長大些再成事。想到曾經家中的溫暖幸福,對淡淡然的緣縊師傅有些無奈。除了她我在這八年來幾乎沒見過別人,這對於我的性格來說是極其鬱悶的。若說我是車禍穿越,那麼我在現代世界是死了嗎?我的親人該有多傷心呢?會比我現在還不好過嗎?已經過了八年,他們會忘了我嗎?
尼姑院裏並沒有鏡子,我在院外的清溪裏曾經無數次的打量自己的臉,好在那張稚嫩鮮活的臉同我幼時的照片看起來十分相似,卻又恐怕是地域風情的轉換,加之在慈航苑裏同尼姑頭呆久了,我覺得我越長越像她。我不死心的日日去照,比在現代臭美的次數還要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