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青瓦,嘀嗒聲蕩在寂靜小巷裏。
一位少年滿臉驚恐,身上鮮血混著雨水浸濕薄衫,他朝著小巷另一頭竭力奔跑。
在他身後,一團大過巷旁宅院的黑霧亦亦趨,霧中兩顆如那燈籠大小的雙眼泛著嗜血芒,少年奔跑著,眼看就要跑出巷子。
可在下一刻,少年目中巷口處,出現了一隻赤紅眼眸,直直盯著他,眼瞳四,黑霧彌漫。
少年趕忙轉過身去,絕望的是,黑霧中的另一隻眼眸,同樣戲謔地在前方盯著自己。
兩隻赤紅眼眸緩緩靠,黑霧伸出觸,沿著巷子牆壁,來到少年腳下。
他顫抖著,無助地雙手抱住頭顱,小小身形逐漸陷入難見五的黑暗之中......
“我不想死!”
行於城中大道上的一架馬車之中,張景突然驚醒高呼道。待他神,發覺那隻是一場夢。
背上冷汗濕白衫,他趕忙運氣凝神,靜下心來。
所幸在這架馬車中並無旁人,此刻張景心中疑惑不已,自己是何時入睡的竟毫無察覺。
若是入夢中有人想要他性命,便是輕而易舉。
隻是來想去,張景也難以明了,索性不理會。
靜坐片刻後,他開始運氣修行,穩固自身氣機。
約莫柱香後,陸開來到他的馬車中,說有要事告。這還是自陸開贈予玉牌之後,頭一次見張景。
“張公子,渡船一事,切莫多有猜疑。在下遠遊四方,自當有一些命手。”陸開輕笑道。
張景點了點頭,道:“陸生有何要事告?”
“張公子可還記得你當初在瀛王朝救下的一位辛善的少女?這位少女已經身死,死在王朝騎軍的馬蹄之下。”陸開直開門見山道。
聽聞此言,張景心中好似萬針所紮。
他盯著陸開雙眼,沉聲問道:“為何殺?”
“張公子途經瀛,可否察覺瀛之中並無靈士?”陸開答非所問。
張景次點頭,“這與辛善有何關係?”
“是靈士。瀛王朝那位天子不許何一位靈士活在自己的江山中,所以他下旨殺了辛善。”陸開輕聲道。
張景不言語,他拿出酒壺,飲了一口酒。
陸開又言,“辛善早前並非靈士,乃是一位剛剛踏入武道的固境武夫。至於那瀛王朝的拘靈監認定是靈士的緣由,隻不過是身上有一張雲上靈士所畫的仙家符籙。”
聽到此處,張景飲酒動作突然停下,他下酒壺,自老乞兒身死後,目中頭一次顯現出自責,悔恨之色。
若陸開所言不假,那麼辛善的死,便是張景一手為之。
張景看向陸開,後者同樣看著他。
一股二品聖境的氣息自那架馬車中,衝天而起,旁人皆驚。
在張景禦風遠行前,留下一言,說於那陸開聽之,“雖不陸生所為何,但在下陸生,在此行之後,替我攔下舟覓。”
陸開聞言,在那道背消失後,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輕笑道:“陸開棋藝,不過如此。”
橫渡萬裏,行船一月。禦風而行,不過五日。
張景踏上瀛之地時,留華城一戰就發生在昨日。他隱去行蹤來到王朝都城,一探,逐漸明了此事脈絡因果。
有說書生,在那酒樓客棧,對那妖女口誅筆伐。
言那妖女,麵目醜陋,窮凶極惡。
言那妖女,無情無心,禽獸不如。
張景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言語。出客棧前,他換下一身裝束,似那披麻戴孝的守靈人。手中提著一把劍,就那麼獨自一人,走進瀛都城,走向那穹廬殿。
此前,李長青與他在山岸分,曾言,李長青也替他遞上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