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月,華國,北平,朝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坐在出租屋台階上的少年蓄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外麵套著一件深灰色棉衣,少年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後,更是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少年狠狠地嘬了一口手裏的香煙,眼神中滿是混沌和迷茫。
少年名叫顧北,16歲,粵省鵬城人,家境不算殷實,但也還過得去,父親是一個中學教師,母親是一所私人音樂學院的鋼琴教師,顧北也是學校的佼佼者,學習成績優異還彈得一手好鋼琴。
在20世紀末的華國,這樣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也算是半個上等家庭。
原本顧北也應該在學校裏安安穩穩的讀著自己的書,可老天偏偏開起了玩笑。
就在93年上半年,顧北的父母出了意外,一場車禍讓顧北成了一個孤兒。
不過父母走之後,倒是給顧北留下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還有近兩萬塊錢的存款,哦,還有肇事者的幾千塊錢賠償,以及學校的幾百塊撫恤金。
顧北有錢,但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受到這樣的打擊不是這點錢就能填滿的。
已經是半大小子的顧北也去不了孤兒院,顧北更不想讓親戚或者父母的朋友照顧自己。
畢竟,那是外人,再親,也是寄人籬下,十四五歲的年紀也能照顧好自己了。
勉強把高二讀完,到了15歲,顧北就無奈選擇了退學,畢竟,一個人攪破腦汁的活下去就已經很難了。
父母離開之後,生活的所有繁瑣似乎是約定好了一樣,一股腦的向顧北壓了過來,顧北喘不過氣的同時,哪還有大把的精力去學習。
在家坐吃山空了一兩個月,顧北也決定出去闖一闖。
北漂,大概是九十年代初開始流行起來的一個詞彙,顧北也想遠離這個處處都是同情眼光的城市——粵省鵬城,也就買了一張火車票,把家裏的物件能賣的都賣了,兜裏揣著將近三萬五千塊錢的存折就去了北平。
高中沒讀完,但初中生也是稀罕人物,顧北又彈得一手好鋼琴,原本也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奈何未成年,未成年人在大多數地方是不用的,敢用顧北的也隻有兩個地方,騙子那兒和招零時工的地方。
混跡了將近一年半,顧北被騙了兩次,一次為別人白打了一個月工,還有一次被騙了50塊錢,好在顧北也不傻,知道財不露白,被騙走的錢也不多。
上過兩次當之後,顧北也學聰明了,幹起了臨時工的行當,顧北也說自己19歲,好在顧北從小營養還不錯,基因也算好,15歲就有一米七的身高,瘦是瘦了點,但說是19歲也沒人懷疑,招零時工的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十五歲。
開始很難,沒有熟人,不認識路,一個星期能找到一份零時工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時間長了,顧北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工作也越來越多。
累是累了點,不過也算能夠維持生活,混了一年半,顧北也混到了16歲。
算來,顧北這一兩年的時間,做過的工作能有幾百份了,送水、酒店房間整理、商場臨時安保、演唱會舞台搭建、護理、派傳單、記賬、寵物臨時寄養、送貨、印刷、洗碗、場地清潔……
被老天開過一次玩笑的顧北也漸漸迎來了自己的光明,生活不再繁瑣,收入漸漸穩定,漸漸在北平這個大都市站穩了腳跟。
嗯,算是站穩了吧。
這一年半顧北成熟了很多,做了幾百份工作也見慣了人生百態,雖然也沒學會什麼高大上的技能,但顧北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對生活的方方麵麵都十分熟悉甚至精通的人。
顧北原以為生活會越來越好的時候,老天又和顧北開起了玩笑,就在前一天晚上,顧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是另一個人的人生,醒來之後的顧北發現,夢裏那段人生的記憶竟是在自己腦海裏揮之不去,甚至感覺自己就是夢裏那個人一般。
夢裏那個人很帥,是生活在未來的一個網絡作家,叫HC老妖,專寫娛樂。
HC老妖籍籍無名,隻是寫的過程中查了很多關於娛樂圈的資料,寫出來的書也不出名,但欣賞過無數經典作品,感興趣的電影、音樂更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呢?”顧北又點燃了一根香煙,百思不得其解的想著,“他經曆的事情?真的會發生麼?”
“對了,他好像因為斷更,被一個暴躁讀者找上門給一刀結果了。”顧北不斷回顧著HC老妖的人生,“他死了?然後就出現在我的夢裏?可為什麼他的記憶、他的人生還在繼續呢?”
“我到底是顧北?還是HC老妖?”顧北皺眉思考了很久,突然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啪!”
顧北正想著,突然感覺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緊跟著就傳來了一陣極其猥瑣的蒼老男音:“小家夥兒,今天沒出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