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事的引(1 / 2)

阿藍很多時間都在思考。

具體在思考什麼,是隨著自己身邊的人和事的變化在變化。

比如,眼前這金秋夕陽下雄偉的山脈,引發了她無限的感慨,以至於,她想要清唱一首激昂的抒情歌;

可是,當她轉眼看到鐵軌環山彎曲的時候,又變成了思考鐵軌鬼斧神工的設計。

這時候,火車嗚咽著穿過隧道,車廂微亮,外麵黑的一塌糊塗,車窗就很像一麵鏡子。

剛剛還在思考鐵軌設計問題的阿藍,轉眼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轉而,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車窗裏的自己,心裏默默的為自己自以為靚麗的側臉狠狠地點了一個讚,然後她就很高興,一甩辮子,把夕陽、鐵軌什麼的,忘了個一幹二淨,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沉浸在眼光觸及範圍內的雄性個體,都在窺探她的美貌的理所應當裏,忘我的驕傲起來,手扶香腮的像個演技爆表的實力派。

可是,老鄉同學在這個時候,很不解風情的遞到她鼻子前一袋撕開口子的辣條,斜眼看著她,嘴裏還叼著半根辣條,用山西、河北和口嚼辣條的混合方言問了她一句:“喂,吃辣條嗎?”

這,其實很煞風景,她應該在心裏悄悄的鄙視這個施舍給她口糧的女孩子,然後微微一笑拒絕掉,繼續擺著配圖治愈係那些話的非主流濾鏡片動作,這才符合那些年我們追不上的女孩類似的設定。

然而,中午在車站吃的一個漢堡,早就被吸收的一幹二淨了,胃裏邊隻剩下一點徘徊不盡的氣體。

零食已經告罄,又自掛麵子開不了口,這搭橋過河的機會已經稍縱即逝。於是,她在千分之一秒鍾就決定了。

“吃!”

吃了幾根辣條和一塊麵包,用礦泉水衝掉口中的餘味,於是她獲得了亦真亦假的飽腹感。然後,她頭倚在玻璃窗上,摸著自己的肚子,幸福感油然而生。什麼鐵軌、夕陽、側顏、人生都不重要了。她傻笑了幾聲,便昏昏欲睡。

很快,她進入了夢鄉,夢很淺。

夢裏,她赤身裸體的在冰天雪地裏奔跑,那種冰冷,深入骨髓,而以左臉尤為突出。徹骨的寒冷,迫使她四處尋找衣物想要取暖避寒。

可是,任憑她東衝西突,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避體的東西,哪怕是幾片樹葉也沒有。

就在她焦慮萬分時,突然,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然後肩膀就開始搖晃起來。

朦朧中,她看見一個美女的臉,她相信那是自己,就這一瞬間的相信,她恢複了意識,也就是夢散了、覺醒了。

阿藍迷迷瞪瞪坐起來的時候,美女臉突然變成了一張大餅臉。

事實證明,眯起眼睛朦朧的去看一件事物,會美化看到的東西。

女生用毛巾包著頭,嘴裏吃著雪糕盯著她。她揉揉眼睛,漸漸清醒,這時候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隨手抓起一個東西丟了過去。稍晌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內衣,而且剛好一半扣在對方的頭上,一半扣在雪糕上。

然後,她不受控製的、很浮誇的、表情很到位的、嗓門很洪亮的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她又不自覺的搖晃起來,然後頭暈、目眩,眯起眼睛停止笑聲,當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第一時間第六感爆發,迅速用手抹掉了嘴邊的口水。接著放眼望去,車窗外的山、天,已經被泛青的暮色包圍。

多數人沒有什麼經曆的時候,都想過自己存在的意義是否真的隻是一個磁場而已,產生的效應或許類似一塊大磁鐵,然後有些人會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有些人則是一念之間有可能想到睡不著覺,等醒來後世界太平,生活美好。前者稱為哲人,後者稱為庶人。

阿藍是剛上大四的“新生”,給人一貫的印象就是美如畫、靜如雪的淑女。

青色的百褶裙,搭配米黃色的襯衣,半高馬尾,淡淡的妝容,文靜的就像一個中學生,還是偶像劇的女主角。

天剛黑下來的時候,阿藍終於到了宿舍。吃了一碗食堂的牛肉麵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裹著毯子睡一覺。然後就去他的晾被子、去他的脫衣服、去他的卸妝洗漱、去他的男朋友。

她攤在床上,一翻身,兩手迅速伸進襯衣裏,三下五除二的扯掉了內衣,扔在一邊,匆匆去追趕剛剛拍了她後腦勺的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