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臨死的那一絲感動消失後,七嬸對於思如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淡。
那天咬死沒有招供,之後的頭人會議上,虎哥就提議讓七嬸擔當了摸天寨婦女組的組長。既不用親自幹活,還能管人過癮。
她現在做得有聲有色,十分得趣。
當上組長的第一天,七嬸就選了兩個日常關係好的嫂子給自己收拾家務帶孩子。這種事相對於下地幹活或縫縫補補還是輕鬆太多,很多人都羨慕不已。
看在思如躺在病床上,虎哥睜隻眼閉隻眼,知道了也沒說什麼。
隻是擔心她這樣不能服眾。
沒想到這老寡婦,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在整個摸天寨婦女中甚有威信,下達的工作任務再苦再難都沒有人半句怨言。
更讓人詫異的是,搬回自己房子不久的萬貴栓,竟然跑來找到虎哥,說看在思如病重份上,主動要求將青磚瓦房讓給七嬸婆媳住,自己搬回合住竹棚。
既然人家自己都願意,虎哥也不好說什麼。
再說,思如婦人之病,在合住竹棚的確不方便診治照料。虎哥也就點頭答應了。隻是對於七嬸做了什麼卻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要是有她這手段,也不至於開刀殺人才能立威。
自從砍了癟嘴和塗鐵匠,摸天寨上風氣一緊。完全看不到原來的那種鬆散懈怠。即使自己人,也沒人再討論任何犯忌的話題。
不僅如此,鄉鄰之間更顯團結,凝聚力更強。
連偶爾杵著拐杖溜出來散步的胡七看了都點頭。
“虎哥,聽說寨子賬麵上沒錢了,連砍柴過冬的斧頭都買不起?”思如喝了三天參湯,已經恢複了一些精神。七嬸心情好,主動找到虎哥。
“是啊,不僅斧子,存水的水缸,煮食的大鍋,深耕的犁頭……全都不夠。”
“寨子沒有賺錢的行當,恐怕隻能等到糧食豐收,才能拿出一點換錢買東西了。”虎哥也在煩心,天氣越來越涼,寨子很多事情都要做。
“給!”七嬸左右張望一番,鬼祟地從袖子裏變出兩錠銀元寶。
“這……”虎哥眼睛都瞪圓了,從小到大,還沒見過如此嶄新漂亮的元寶。
“當家的年輕時在府城販賣宣紙筆墨,省吃儉用一輩子才攢起三十畝良田和這些東西。”
“看在你救了我們一家的份上,這二十兩銀錠就送給你了。”
虎哥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鄉鄰突然對她如此服氣,恐怕就是用這些黃白之物開道。
“這錢我不能要。”虎哥接過了兩錠元寶,“不過,寨子現在的確缺錢,就算大夥向你借的。等我們有了餉銀或賣了糧,算上利息再還給你。”
七嬸也隻是想搞好跟虎哥的關係,聽說隻是借去還有利息立馬笑了。
想了想又從懷裏摸出一錠五兩的小金元寶,“既然借,那就多借點,還能買些雞崽子回來養了下蛋。”
虎哥笑了笑,也沒客氣。
如今一兩黃金大概可以兌換十兩三錢白銀。有了這七十多兩銀子,不光差的那些物資,就算買兩頭牛回來都行。
想了想,這事太大,虎哥可不願落人口實。先將金銀元寶還給了七嬸,然後通知其他頭人過來,當著眾人的麵立下借據集體簽字畫押再拿過來。
有了這筆錢,連忙打發沒事就守在思如旁邊的棒槌,帶著二十來個團練去縣城采購。
暫時回不了家,一些鄉鄰也決定回去看看,找些能用的東西回來。幾個家境稍微寬裕的人,也想學七嬸那樣挖出藏了多年的救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