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鬼迷心竅聽了他的話
也許是因為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做賊才會感到心虛的緣故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前一直閃現李尋歡那抹眷戀的笑容和林詩音那張表麵冷漠內心柔軟的蒼白的麵孔，想到他們對自己的種種地關心和愛護，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妹妹一樣，以往過去的溫馨畫麵總是在我的腦子裏麵不斷地重現著，我慢慢地將眼睛給完全地閉了起來，緊接著就感到自己的思緒正迅速地往下墜入，墜入的無底的深淵，重新回到了那天龍小雲出現在我房間裏麵的時刻。
當龍小雲出現在我的房間主動提出要和我合作的時候，我感到很是吃驚，本來我不想理睬這個家夥，可是他的一句話卻說進到了我的心坎裏麵，引起了我的警覺，這才發現事情已經有些嚴重，這才有了後來同意與他合作的決定。
龍小雲說，我之所以始終走不進去李尋歡的心坎當中，是因為他娘的緣故，同時他娘的心神在這些日子裏麵也正在向李尋歡靠近，已經有好些天不來自己的房間看自己了，而且就算是來了，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神遊物外的樣子，而且眼睛有些發直地瞪著窗外的梅林，和自己的說話也是細言細語，說不了兩句，就立即站起身來起身出了門去了。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輕聲地問道：“林詩音這麼著急地出去要做什麼？你可是她的孩子啊，龍嘯雲已死，現在你們娘倆可是要相依為命的才對，她又怎麼會冷落你呢？”
龍小雲不屑地撇了撇嘴，恨恨地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李尋歡將她的魂給勾去了，兩個人忙著去幽會，她又怎麼會注意到她小兒子的心情是否愉快呢？”
我立即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龍小雲回轉身子，冷冷地盯著我，一字字地道：“怎麼不可能，你應該知道我娘沒有嫁給我爹之前，她就已經和李尋歡在一起了，後來是李尋歡他棄我娘而去，我娘才嫁給我爹的，本來我娘的心都已經死了，她已經準備死心塌地地跟我爹過一輩子，要不是因為十年後李尋歡的重新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我的武功又怎麼會廢，平靜的生活又怎麼會被他給打亂。”
我不覺得對他的這種蠻不講理，硬是將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到李尋歡頭上的這種做法感到很是氣憤，但是我還是勉強地壓抑著自己胸膛當中的怒意，我覺得現在這個小子滿腔的憤怒，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替李尋歡講話，那樣子更會使他感到惱怒和反感，反而對李尋歡很是不利，我是絕對不會做任何一件對李尋歡不利的事兒的。
就見龍小雲的目光不由得由憤恨變成了傷感，他低著頭，恨恨地道：“你恐怕想象不到以前我們家是多麼和睦，多麼地幸福，雖然我娘經常不苟言笑，可是我爹對她卻依舊是百依百順的，隻要是我爹做主的事兒，一定都會問過我娘的，要是我娘稍有不滿意，我爹立即就會更改，直到我娘順意了為止，若是我娘做主的事兒，我爹從來都是支持，從來沒有說過幹涉過半點兒，你覺得這樣子的生活，我娘過得不幸福嗎？”
我聽到著，慢慢地沉吟著道：“按理來說，你娘的確算是很幸福的了，有一個男人這樣寵著她，順著她，事事都以她的意念為意念，她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呢。”
龍小雲仰起頭來瞪著我，忽然大聲地道：“在你的眼中或許這是一種幸福，可是在我娘的眼中，這不是一種幸福，而是一種莫大的折磨，我爹越是對她好，越是可她心願來，她越是感到不知足。”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娘她隻是感激我爹多年來對她的照顧，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愛過我爹，因為她的一顆心始終都在李尋歡的身上，她隻顧著她自己的感受，將她全部的心思都投到了李尋歡的身上，完全忽略了我們父子的感受和存在，所以我們才恨，恨李尋歡，恨他毀了我娘的一生幸福，又來破壞她平靜的生活，也為此我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除掉他，沒有想到，卻搭上了我的爹的性命！”
龍小雲說出這一番話之後，我整個人聽了全部都震驚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詩音與龍嘯雲過了這麼些年，居然從來沒有真正地愛過她的丈夫，我本以為林詩音雖然被迫地嫁給龍嘯雲為妻子，但是剛開始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愛上龍嘯雲，可是時間一長，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關係更近了一步，也許她真的會愛上龍嘯雲，哪兒怕是一點點，可是就連這一點點都沒有，她隻不過是為了感激龍嘯雲的照顧才會待在他的身邊和他過了這麼些年，知道她發現自己的丈夫居然是一個出賣朋友的偽君子，從那天開始起，她對龍嘯雲的感激之情也日漸淡薄，最後對生活，對婚姻已經完全地麻木。
若是這一切從別人的口裏麵說出來，我一定不會相信，但是這段話偏偏是從林詩音和龍嘯雲的兒子龍小雲的嘴裏麵說出來的，我又怎麼能夠不相信呢，身為他們兒子和他們夫妻倆生活了十幾年，對他們的感情生活應該是最了解的，今天聽他說出這一番話，我就已經明白，龍小雲已經將一切責任全部都推到了李尋歡的身上，他抱怨李尋歡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破壞他和睦的家庭，可是他不知道，李尋歡和林詩音之間的感情是多麼地深刻，他們倆可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若不是後來因為李尋歡被龍嘯雲所救，龍嘯雲又看上了林詩音，李尋歡為了報答他的恩情這才忍痛割愛，不得不促使林詩音選擇龍嘯雲，他自己驟然離去，遠遁他鄉，從此成為了無根的浮萍，遠遊的浪子，即便他的飛刀再例無虛發，每發必中，也斬不斷他對林詩音的思念，也斬不斷寂寞，更斬不斷那段痛苦多於歡樂的苦澀回憶！
這些事情，我都不能夠跟眼前這個看似少不更事，其實卻成熟老道的龍小雲說，因為他的恨意太深，如果告訴他這些，說不定他又要做出一些異於常人的事情來。
想到上一次的“梅花盜”的案件，給李尋歡帶來了無妄之災，害得他差一點兒喪命於嵩山少林，我就感到自己周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來，很快灑了一地。
是再也不敢多想下去，當今之計就是先穩住龍小雲，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行動，然後在見機行事。
想到這兒，我故作輕鬆地目光閃爍著問道：“那你有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又要如何地配合你完成這次周密的計劃，至少你得先把你的計劃告訴我才行。”
龍小雲瞧了我一眼，道：“亮你一個弱女子也不能夠將我怎麼樣，翻出的花再大也出不了我的手掌心，我不妨就告訴你吧，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不解地問道。
龍小雲盯著我的雙眸，語氣極其地老練，鎮定，他看上去絕對不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所能夠問出來的，而是一個已經飽經滄桑的老人通過縝密地思考才能夠問出來的問題。
隻聽他一字字地問道：“石姐姐，我聽說你是從另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時空穿越到這裏的是嗎？”
我點頭答道：“不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子哥，居然會將我的事情調查清楚，還真是不簡單。”
龍小雲得意地唇角往起那麼一勾，目光閃爍著道：“你真是太小看我這位公子哥了，雖然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我的眼線卻遍布各個角落，就算是大街上那些拿著破碗討錢的乞丐隻要給他們每人十兩銀子，都有可能成為我的眼線，所以說江湖上大小易事，我全都了如指掌，隻要我想了解的人，不出一碗茶的工夫，就能夠將此人的身世背景姓名來曆調查得一清二楚。”
我不由得驚訝地叫道：“哇塞！你可真厲害呀！”
龍小雲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這算什麼，我最厲害的地方你還沒有見到呢，等你見到了，我保證你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哦。”我不禁眯起了眼，仔細地打量著他，道“是什麼，你這麼一說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現在忽然發現，你越來越狡猾了，就像是一條紅毛的小狐狸。”
龍小雲也目光閃爍著緊盯著我，忽然一笑道：“所以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在狐狸麵前耍什麼花樣，哪兒怕隻是一隻小狐狸，我問你，你不惜一切穿越到這個時空並且有意地靠近李尋歡和我娘，你的意欲何為？”
看不出龍小雲這個娃娃的腦子裏果真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和見解，看樣子我還真小看了他，對於他我真的不得不防，不光是為我自己防，更是為了李尋歡而防，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裏，成為被他肆意擺弄的棋子，於是我隻是稍微地敷衍了他幾句，編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就將他的問題給一帶而過，隨即問了他的行動計劃是什麼，表示自己很有興趣加入，索性龍小雲也並沒有深問，而是自嘴角立即浮現一絲得意的冷笑，但是也隻是如同流星一樣稍縱即逝，等我要細細地品味這冷笑中的韻味時，他卻已經很好地將它給隱藏了起來。
緊接著他瞪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爬到了我的床上，然後居然將他的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不斷地往我的眼前湊著，直到我的臉和他的小臉幾乎貼在一起，才停下來，然後他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鑽入了我的耳朵裏。
隻聽他一字字地道：“你聽著，我的計劃就是……”
他剛說出這幾個字之後，話語就頓住了，接著從袖口裏麵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他用力地拔出塞子，從裏麵立即噴出一股子白色濃煙，嗆得我不由得一個勁兒打起噴嚏來！
我不滿地叫道：“你這是什麼東西呀，害得我不停地打噴嚏！”
龍小雲不緊不慢地道：“這瓶東西叫回心散。”
“回心散，就這麼一小瓶子能讓人打噴嚏的粉末？”我不屑地叫道，眼裏麵帶著深深的疑惑。
龍小雲看了我一眼，輕輕地將塞子給按了回去，道：“你可不要小看它，別看它隻有這麼一小瓶，可是卻花了我五千兩銀子，從西域托人給帶回來的。”
我不解地道：“你花這麼多的錢，買這東西有什麼用，難道你真的認為這瓶東西能夠讓你娘回心轉意嗎？”
龍小雲道：“當然相信，不然我花那麼多銀子買它做什麼。”
“那你讓我怎麼做呢？”
隻聽龍小雲盯著手中的白瓶子，一字字地道：“我讓你將它塗在我娘床前的那串珠簾上，之後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
回憶到這兒，我的手是越捏越緊，手掌當中的汗是越淌越多，終於瓶子上麵沾滿了粘糊糊的汗液，與我濕乎乎的手掌發生了摩擦反應，竟一時地拿不住，那瓶子竟然脫手而出，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睜開眼睛，看著一地的碎片和粉末，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失神地站在原地，無措地搓著雙手，這個時候龍小雲衝了進來，看到一地的碎片和粉末，眼中立即露出怒意，他大聲地叫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我看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次行動上，全都在保護李尋歡的安全上，難道你忘記了我之前告訴你的話了嗎，我不是向你保證過，事後，你一定會得到你所要的東西嗎，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將我的話當成童言嗎，要不要我滴血盟誓。”
說完這句話，他居然自袖口當中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子，擄起袖子，看樣子他是真的要動真格了，我急忙上前一把攔住他，硬是將他手中的刀子給奪了下來。
龍小雲鐵青著臉，胸膛一起一伏著喘著粗氣，小嘴緊緊地抿成一條細線，顯然對我的做法感到很是生氣。
我盯著他，瞧著他漲紅的小臉，心裏突然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個時候窗外傳來李尋歡和林詩音的腳步聲，龍小雲的眼裏頓時抹過一絲焦急之色，他趕緊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一堆白粉抹在了珠簾上，口中還不停地焦急地念叨：“怎麼辦，怎麼辦，都怪你耽誤了時間，他們很快就要上來了。”
這個時候，他斜眼朝我看了一眼，見到我還在一旁發愣，不由得麵頰上又泛起一絲怒意，嘴撅起來簡直都能夠掛上油瓶了，隻聽他目露凶光，口中大聲地吼叫道：“都是因為你，你還愣在原地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如果這個計劃不能夠實施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瞧著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心裏很是不服氣，但是想到如果這個計劃不能夠實施的話，李尋歡就將成為我的遙遠的一個夢了，變成腦海當中天藍色的泡沫當中的一員了，時而冒出個頭，吐出幾個泡沫而已。
於是我趕緊也蹲下身子，將剩下的白色粉末胡亂地塗在了珠簾上，將地上的殘片又大致地收拾了一下，這個時候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我趕緊起身，拉著龍小雲一溜煙地跑掉了。
盡管我千小心萬小心，可是到了最後卻還是著了龍小雲的道，他將我帶入了萬劫不複之地，讓我深陷泥沼當中，分不清方向，一時之間不能夠及時地自拔，直到東窗事發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龍小雲事先計劃安排好的，本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順利地進行著，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看似順利並漸漸地走向勝利的計劃背後，卻潛伏著一個巨大的陰霾在裏麵，若不是林詩音及時地發現，將這個陰霾解除的話，恐怕他就要釀成終身的大錯，不過這也因此讓林詩音在之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差一點兒丟掉了寶貴的性命！
我和龍小雲將“回心粉”塗在林詩音閨房的床前的那串珠簾上，就立即離開來到長廊的拐角偷偷地朝外張望，不多時辰，李尋歡和林詩音雙雙上了樓，李尋歡陪著林詩音走進了她的閨房，看見李尋歡進入房內輕輕地一轉身正要關門的時候，猛地一抬頭，便看見了暗角處的龍小雲，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吃驚，剛要上前詢問，就聽見屋子裏麵傳來林詩音的一聲輕呼，他趕緊轉身直奔屋裏，餘光中瞧見龍小雲的身影兒自麵前那麼一晃，便消失不見了，他也顧不得這麼多，腳下頓了一下，還是轉身衝進了屋子。
看見他急急的背影兒，我的心裏一時之間很不是滋味，不過想到不久，他就會對我回心轉意，我還是決定先忍一忍，於是也急忙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扯了扯有些褶皺的衣服，自陰暗處奔了出來，也進了屋子，一進門就看見林詩音軟軟地倒在地上，珠子散落了一地，她雙眼緊閉，蒼白的麵上更是全無半點兒血色，同時她的手裏還死死地握著一串扯下來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