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發燒燒壞了腦子
她瞧著孫小紅一字字道：“所以當時你若是一去，非旦死定了說不定還會遷怒李尋歡，這樣子豈不是害了他。”
孫小紅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莫忘道：“等，等我派去的人把阿飛找到，阿飛一到李尋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從回到酒樓我人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聽莫忘說當時我高燒不退連續燒了整整一宿，直到第二天淩晨溫度才總算降下來，她和孫小紅兩個人為我忙前忙後，幾乎也是一宿未合眼。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事了，我隻覺得眼皮沉重抬也抬不起來，就在我準備就此放棄的時候，李尋歡突然出現了，他拉著我，一直往前急速地奔跑，身後是荊無命劍尖上那陣陣刺骨的涼意。我們跑進一條極窄的巷子，背貼著牆壁大口地喘息著。這個時候上官金虹出現了，他麵目猙獰地狂笑著，手裏持著一對子午龍鳳環，環中放著淡黃色的光澤，象是劊子手手中的巨斧，風一般朝我和李尋歡的胸膛擊來。李尋歡輕摟我的腰攔，腳下輕點，我們倆的身子便飛了起來，自空中如旋葉般旋轉，蝴蝶般飛舞，羽毛般彷徨，絲毫不受到上官金虹的可怕的咆哮聲的影響，我們剛站穩腳跟，準備一睹上官金虹的醜態，突然間眼前一道白光騰空躍起，直點李尋歡的咽喉……
啊！我大叫著從床上坐起來，冷汗已經將衣衫完全沁透。
莫忘撫著胸膛，鬆了一口氣道：“你總算醒了，可嚇死我了！”
我瞧著她不由得道：“你是誰？”
莫忘瞪大眼道：“石雨軒，你在搞什麼明堂，我當然是莫忘，是你的發小，你可是說過忘記誰也不能忘記我的。”
我搖搖頭道：“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莫忘再一次瞪大眼，用手指著我道：“你，你不會得了那個什麼失憶症吧。”
說完與孫小紅對望了一下，孫小紅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表情凝重地道：“看樣子有可能是發燒燒壞了腦子，暫時性失憶，過一段興許就能記起來。”
一聽這話，莫忘神情立即激動起來，她用力板著我的肩膀，用力地晃動著我的身子，大聲吼道：“石雨軒，你不能失憶，你失憶了，我們怎麼回去？”
我迷茫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這下子莫忘也沒了精神，頹廢地坐在床邊，孫小紅站在一旁瞧著我們倆個人，用力將一隻拳砸著自己的另一隻手掌上，口中喃喃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少爺生死未卜，石姑娘又精神失常，單憑我們兩個人很難救出少爺。”說完他滿臉擔憂之色更濃了，目中不禁又泛起了淚花。
莫忘道：“現在隻能靜靜地等待了。”
孫小紅道：“等誰？”
莫忘目光閃爍著道：“阿飛。”
李尋歡被兩個黃衫人抬著進入了青銅閣，這裏才是金錢幫的真正的總舵。
青銅閣裏隻有一張桌子，那是供上官金虹辦公的地方，除此之外簡直連張椅子都沒有。上官金虹一向認為站著永遠比坐著要清醒，他的頭腦要時刻保持清醒，這樣辦起事情來效率才高。
屋裏很幹燥，空氣幾乎不怎麼流通，但是仍能保持得很幹淨。
現在若是有人將唯一的一扇鐵門完全關上後，它就成為了一口封閉的棺材。
李尋歡現在無疑就在這口棺材裏。
他平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可怕，簡直變得有些透明，呼吸微弱。
上官金虹冷冷地站在他的麵前，就這樣瞧著他，在他的那雙陰晦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裏李尋歡無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對任何人都漠不關心，包括對他自己，天下簡直找不出一個能讓他關心的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竟半蹲下身子來，伸出自己的掌，將兩根手指搭在了李尋歡的手腕上。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站了起來，冷冷地轉過身子站在桌前，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這時背後傳來陣陣的低咳。
另一間房間裏的我神智已經不清楚了，莫忘派去的人久久都沒有回來，真的很擔心那個人會不會自半路當中出什麼事兒，莫忘神秘地一笑道：“你放心我派去的人絕對地可靠。”
孫小紅見她如此地信心滿滿的，頓時有些疑惑了，她想到上一次，莫忘也是這樣子對她講的，後來李尋歡就掉入了陷阱當中，現在她的麵上又蕩起這樣的表情，一定沒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果然，孫小紅的猜測並沒有錯，莫忘派去的人兒很快就回來了，竟然是龍小雲。
他氣喘籲籲地扶著門框子，然後將背靠在上麵，好半天氣才勉強地喘勻，一字一頓地道：“莫忘姐，我將阿飛叔叔給找回來了。”
莫忘一扭頭，道：“他人呢？”
龍小雲一扭頭，卻沒有看到半個人的影子，他不由得騷了騷頭，道：“方才他還在這兒的，可能是聽說李大叔的事兒，他就扭頭去青銅閣了吧。”
我這個時候扭過頭來在走到龍小雲，莫忘和孫小紅的麵前，瞧著他們，有些呆滯地盯著她們瞧了一陣子，朝她們擺了擺手，道：“你們想錯了，沒有人能夠進到青銅閣裏麵將那個人給救出來，能夠將他救出來的隻有一樣東西，就是。”
說到這兒，我就將手自背後伸了出來，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本蓮花寶鑒。
莫忘走上前去，一把將我手裏的蓮花寶鑒給拿了下來，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瞪著雙眼睛瞧著她，一副很是驚訝地道：“你再說什麼，我都聽不懂，你們不是說要去救人嗎，所以我特地找來這本書給你們。”
孫小紅走上前去，揚起手中的蓮花寶鑒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書嗎？”
我笑道：“我當然知道，這是蓮花寶鑒，是王憐花老前輩所創，是他畢生的心血。也是江湖中人都夢寐以求的，所以這部書可以救任何人，對了，你們這是要救誰呀？”
莫忘與孫小紅相互望了一眼，欲張口，可是等到了最後，卻都變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聲。
她們都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比她們預計的還要糟糕！
我的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就連梅二先生都現在都對我的病感到很是棘手，也很是頭疼。
梅二先生捏住我的鼻子，然後讓孫小紅和莫忘掰開我的嘴，往裏麵灌入了苦苦的藥水，我拚命的掙紮著，拚命地搖晃著自己的脖子，口中的藥大部分都被我給噴了出來，隻有一小半被勉強地灌了進去，隨後等到喂完藥，她們兩個人已經是累得渾身上下是一身汗，全部都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麵。
我被灌了藥，腦子是更加地混沌模糊，是倒在床上便昏睡過去了，可是隻要是一閉上眼睛，腦子裏麵卻全部都是一個人全身上下都是血的印象，他伸著手痛苦地呻吟著，向我伸出手來，讓我去救他，我也拚命地伸出手來想要去拉他，可是不管我怎麼往前去夠著，都沒有法子夠到他的手，最後在我眼看自己的身子重重地滑下，墜落在了山穀當中。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胸膛上下不停地起伏著，喘個不停。
孫小紅自一旁的椅子上跳了起來，扶住我的肩膀，焦急地大聲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絕望地瞧著她，忽然抱著她是放聲大哭，道：“我總是做這種噩夢，它象是夢魔一樣死死地纏著我，我總是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兒，他吃力地朝我伸出手，絕望地目光死死盯著我，他是那麼地無助，又是那麼地沒奈何，可是我每次向他伸手的時候，我的身子，我的人都會絕望地跌入深穀之中，我都會為此驚得一身的冷汗出來。”
孫小紅輕輕地撫著我的脊背，慢慢地安慰我道：“你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從她的肩上抬起頭，輕聲地問道：“我想問一下那個渾身是血的人他到底是誰？會不會是冤死的鬼魂前來糾纏著我？”
孫小紅道：“當然不會是，你又沒有做什麼惡，又怎麼會有冤死鬼來找上你。”
好久她才好小聲地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個你夢裏麵的”冤死鬼“長成什麼樣子？”
我想了想輕輕地道：“那個人長著一頭微卷的頭發，身上披著一件棕褐色的坎肩，消瘦的身軀，他的臉色很是蒼白，沒有半點兒的血色。”
孫小紅一聽這個描述，整個人全都傻了，我夢裏麵的人分明就是李尋歡嘛，除了他之外還會有這樣的特質呢？
就見她呆呆地忽然自床上站了起來，然後目光發質地盯著遠方的某一處，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聽到她的口裏不停地喃喃地道：“李尋歡，那個人就是李大哥……”
“李尋歡？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李尋歡？”
我定定地瞧著她，指著她的鼻子，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你是說我夢裏麵的那個陰魂不散的鬼魂，他的名字叫做李尋歡？”
孫小紅轉過頭來冷冷地道：“他不是鬼魂，而是他被你給刺傷了，至今還生死未卜。”
聽她這樣一講，我猛然間又想起來一切，想到了那天李尋歡站在我的麵前，我的手裏麵拿著把小刀，他用力地將胸膛往前一撞，刀子就完全沒入了他的肉裏。
血開始止不住地沿著創口流了出來，眼前漸漸地被紅色給充滿。
我雙手捂著太陽穴，痛苦地大叫著，飛一樣地奔出了大街，口中不停地叫道：“我殺了李尋歡，我殺了李尋歡……”
梅二剛好從對麵的一家店裏提著一大包藥走了出來，瞧見我正蹲在一個牆角落當中，抱著頭，不停地痛苦地大叫著，他眯起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久，口中喃喃地道：“看樣子是又受到某種刺激了。”
他長歎了一口氣，從腰間將出個布包來，從裏麵摸出一根銀針，輕輕地紮在我的頭上，我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神智也隨即變得不清不楚起來，眼前猛地一黑，人便失去了知覺。
後來聽說是梅二先生將我給抱回了客棧，當時大街上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梅二先生，一邊羨煞著這個穿著有些邋遢的小老頭子竟然會有如此的豔遇，一邊就在腦子裏麵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出來，為何這樣一個一身酒氣的老頭子怎麼會抱著個很女孩出現在大街上。
當我迷糊當中張開眼睛的時候，梅二先生正在收拾著手中的銀針，擦掉上麵的汙跡，而莫忘卻在一旁埋怨著孫小紅，怪她居然將李尋歡的事情告訴我，從而將我那段不堪的記憶給完全地喚醒了，使得我的神經又一次地受到了嚴重的刺激，這才發瘋地闖到了大街上，幸好當時碰到了從店裏麵出來的梅二先生，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會發生什麼事情出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叫道：“人呢，人在哪兒？”
梅二，莫忘和孫小紅同時轉過頭，問道：“什麼人？”
我很認真地道：“李尋歡。”
我木訥地自床上站起來身子，就象是一具失去了魂的行屍走肉，慢慢地朝門口走去，孫小紅剛想去攔，卻被梅二一把給攔住了，他目光閃爍著道：“不要阻攔她，她現在無法躍出自己的心中的障礙，因為在她的印象當中她已經將她自己當成了殺死李尋歡的凶手，所以她始終都心裏暗暗地自責。要想解開她的心結唯一的方式就是讓她按照她的心裏所想的方向走下去就對了，這樣子她也許就可以解開心結了。
就這樣我當時失魂落魄地往青銅閣的方向走去，他們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跟著我的身後，雖說是保護著我，但更重要的是卻是想要看清楚我內心的真實的世界，以此來排解開我的心結。
沒有想到的是，我第一個到達的地方居然會是青銅閣，因為那天李尋歡受傷之後，就是被人給抬回了青銅閣，我呆呆地站在青銅閣的門前，顯是用手輕輕地去推那門，但是沒有推動，於是我就開始一下又一下地用身子去撞門，就這樣撞著，可是門依舊是紋絲不動，他們三個人隻是站在我的身後也不阻止我，直到我筋疲力竭，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為止。
淚水就這樣不自主地沿著麵頰流淌了下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地酸楚，也不知道這扇門裏麵到底關著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地痛，為什麼會無辜地有淚水淌了下來。
這個時候青銅閣的門竟然被打開了，一個落拓地中年人從裏麵慢慢地走出來，他的臉上帶著很多的疲憊和厭倦，單薄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是他的腳步卻很堅定，他的手輕輕地捂在自己胸口上，輕輕地喘息著，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可是一瞧見麵前的那三個人，他的神情立即變得很是激動起來，眼眶漸漸地濕潤起來，孫小紅的眼圈也漸漸地紅了，瞧著他，道：“李大哥，你沒事了，太好了，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她已經是控製不住自己一把投入了李尋歡的懷抱。
李尋歡慢慢地伸出手來緊緊地抱著她，輕撫著她柔順的秀發。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抬起了頭，瞧著李尋歡懷裏的孫小紅，又看了看孫小紅抱著的李尋歡，我慢慢地自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仰起頭，目光有些呆滯地道：“你……你就是李尋歡，是我夢裏麵的陰魂不散的鬼魂？”
李尋歡看到我這副有些呆滯的表情，不由得為之一怔，鬆開緊抱著孫小紅的手，指著我問孫小紅道：“小紅，她這是怎麼了？她又是在說什麼？”
孫小紅有些不自然地瞧了我一眼，這才道：“沒什麼，她的腦子受了些刺激，之前的事情讓她的神經有些錯亂，所以她的舉動和語氣都稍顯得很是怪異。”
李尋歡劍眉頭緊皺了起來，道：“她這種狀況有多久了？”
莫忘在一旁插嘴道：“自從你出事之後，她就一直這樣了。”
李尋歡聽她這麼一說，立即將目光轉向了我，伸手按在我的柔肩上，是如此地柔情似水，讓我又開始有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可我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轉向了一旁，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拒絕了他的這種溫柔的目光，李尋歡道：“雨軒，你怎麼了？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李尋歡。”
聽到“李尋歡”這三個字，我渾身不由得微微一震，然後抬頭努力地瞧著他，有些膽怯地問道：“你……你不是被我殺死了嗎，怎麼還會好好地站在我的眼前？”
李尋歡微微一笑，道：“我當然還活著，不錯，當初你的確是將我創成了重傷，但是我卻還是活過來了，你可知道是誰救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