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林詩音的發瘋(3 / 3)

我用手輕輕撫摸著牛車上狼的標誌,發現上麵還有木屑,顯然這是剛留下不久的,這說明阿飛也一直在跟蹤著這輛車子,如果說這輛車子是空車的話,他這麼機警的人兒又怎麼會沒有發現呢?

難道真的是林仙兒的迷藥放得太多,不但讓他的腦子變得遲鈍而且還使他眼睛變花起來,把空車當成了自己的追蹤的目標,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連他的人兒也一同消失了呢?

李尋歡到底他在哪兒裏?

我們所有的人都開始感到絕望了,梅二先生靠著牆角開始打起哈欠,天機老人靠在宅門上,又開始讓煙霧迷住他的雙眸,孫小紅站在無際的黑暗當中,四下掃視著,口中不停地喃喃地道:“在哪兒裏,他到底在哪兒裏,為什麼標記到了這裏就沒有了呢?”

我也很是鬱悶地倒在身邊稻草上,稻草很是潮濕,陣陣涼氣泛骨,讓人感到四周更加地陰森起來。

經過一路的跟蹤下來,我們四個人都感到很是疲憊,天機老人見天色已晚,便決定生火做飯,先將肚子填飽了之後再說。

我正百無聊賴地靠著,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下似乎有什麼再動,我不由得感到奇怪,將那堆稻草給移到旁邊去,將耳朵附在地麵上細細地聽著,果然從裏麵竟然傳來人聲。

我不由得跳了起來,興奮地大叫道:“我找到了,他們就在下麵!”

圓圓的蓋子被揭開,從裏麵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出來。

望著這條黑漆漆的甬道,我們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一旁的天機老人,大家都在等著他發話,就見天機老人眉頭緊鎖著,神色很是深沉,過了不久,他站起了身,舉起一個火把,瞧著黑乎乎的甬道,沉聲說道:“我們進去吧。”

我們這四個人由天機老人舉著火把在前麵開路,接著是孫小紅,然後就是我,梅二先生走到最後,四個人依次地往裏麵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道彎,才總算看到了燈光。

黃色淡淡的燈光雖然渺小微弱,卻燃起了我們每個人心頭上的希望,我們悄悄地將頭探了進去,便看見了一個十來歲的娃娃正站與上官金虹交談著什麼,那個十來歲的娃娃一看到他,我是一眼便將他給認了出來,他正是那個自稱是嗜血鬼手下的鬼平兒,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此,而且他的神情與那天在菜市口見到的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完完全全地換了一個人一樣,大有首領的風範,我真是很震驚,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孩子如今居然如此地深藏不露,隻是在我的麵前做了一場戲而已,他哪裏是什麼鬼平兒,他就是那個三頭目,嗜血鬼。

我被他欺騙得好慘,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還是會認為他隻是個被利用的可憐的小孩子而已,我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管都將要爆裂,真的很想衝進去,但是天機老人卻一把將我給拉住,讓我稍安勿躁,為了李尋歡,我隻好強行逼著自己咽下了這口火氣。

這個時候就見上官金虹站在一旁,給荊無命遞了個眼色,荊無命立即會意,當即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包裹,從裏麵拿出一打子的鈔票,那個嗜血鬼一見眼睛立即就直了,剛要去接,卻見荊無命突然收回了手,嗜血鬼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瞪著上官金虹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隻聽荊無命冷冷地說道:“李尋歡他人在哪兒裏?我們幫主要見他!不見到他的人,這打子錢你休想得到。”

嗜血鬼的麵色緩了緩,拍了兩下手,便有兩個人攙著一個人從另一個洞口裏緩緩地走了進來,我們在洞外定睛一看,那個人不是李尋歡又是誰?

他的麵色很是蒼白,看上去很是憔悴,他一隻手輕輕地掩著胸口,另一隻手自然地自身旁垂下,他微微地彎著身軀,顯得如此地虛弱,仿佛是一片脆弱的樹葉,風一吹,他的生命就會隨之消逝。

看到他的這副樣子,別人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生了一場大病,而且這些天活得一定很辛苦,我見自己的手塞入了口中,死死地咬住,這才沒有使自己發出聲音,可是淚水卻還是不停地自眶中打著轉,隨時都有可能淌下。

就見荊無命那雙沒有感情色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尋歡泛白的麵色,一字字地冷冷地道:“上一次讓你逃脫了,這一次你還會活著出去嗎?”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見寒光一閃,一道劍光直刺李尋歡的咽喉,這個時候就見從旁邊的另一個洞口飄出一道身影兒,就擋在了李尋歡的麵前,荊無命的手中刺出的劍在半途當中突然改變了方向,朝對方的胳膊上晃去,而對方也不甘示弱,他的劍也跟著荊無命的劍一起劃出,刺向了荊無命的咽喉,可是眾人分明看到在兩道劍光晃起的時候,同時還有一道刀光也同時夾在兩道劍光之間一起晃起。

這個時候眾人都已經看清楚了,與荊無命同時晃出的劍光的人正是阿飛,此時他的劍隻是抵到荊無命的咽喉上就不動了,並沒有直刺下去,而荊無命的劍卻已經刺入了阿飛的手臂,血已經開始滲出,他隻要稍微再刺入一分,阿飛的手臂就算是廢了。

可是他的劍也沒有再刺入一分,因為在這個時候在荊無命持劍的手臂上斜斜地插著柄飛刀,小李飛刀。

看到這柄飛刀,上官金虹死灰的眼睛突然間瞳孔收縮,他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了李尋歡,不可置信地道:“你還能夠發飛刀?”

李尋歡輕輕喘息著,也抬起眼瞧著他,一字字地說道:“你們一定認為我傷得很重,又被囚禁這麼多天,絕對不會發出飛刀來救阿飛,但是就是因為你們的疏忽而讓我有了這次出手的機會。有時候表麵上看上去的事物不一定是真實的,所以我之所以取勝是因為你們的眼睛騙了你們自己。”

上官金虹盯著荊無命手臂上的飛刀,一字字地道:“但是你這一刀卻很輕,而荊無命這一劍卻可以廢掉你兄弟阿飛的手臂。”

李尋歡淡淡地說道:“人予我一分,我報他三分。”

這個時候就見荊無命直盯著阿飛,阿飛也冷冷地盯著他,兩個人的四目相對,竟然激起了一串子火花!

又過了好久,才聽荊無命冷冷地說道:“你的劍已慢了!”

阿飛說道::“我知道。”

荊無命說道:“但我今天不殺你。”

阿飛眉頭輕挑道:“你不殺我?”

荊無命麵無表情地道:“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是阿飛!”

阿飛的瞳孔突然收縮!

接著荊無命將頭扭向一旁的李尋歡,一字字的說道:“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李尋歡仰起頭,直視著他,也一字字地說道:“我在聽。”

荊無命一字字地道:“我從來不聽別人的教訓,也從不受別人的恩惠!”

荊無命說完這句話後,就見他“啪”地一聲將手臂上的那把飛刀拍入肉中,直至刀柄,他的麵上卻沒有半點兒痛苦之色,隻是晃了晃身子,大步地走出了洞口,上官正站在那裏等著他,隨即他跟上上官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

看到這一幕,我們所有的人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這才從洞口裏麵走出來,李尋歡一見到我們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麵上便浮現出那抹熟悉的笑容,一時之間,熱淚盈眶。

我和孫小紅此時又何嚐不是熱淚盈眶呢,我們倆幾乎是同時衝上去,扶住了他有些搖搖欲醉的身子,然後將頭靠向他的肩膀,貪婪地吮吸著他懷抱裏麵的溫暖。

阿飛此時目送著荊無命遠去的背影兒此時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道:“他的手臂廢了,以後就不能夠再使劍了。”

天機老人將目光給收了回來,拍了拍阿飛的肩頭,說道:“他還有左手。”

阿飛將頭扭向他,直視著他說道:“但是左手顯然比右手要慢很多。”

慢的意思就是死!

天機老人卻說道:“一個人若是意誌力還存在的話,即便是斬斷他的雙臂,他照樣可以用嘴去練劍。”

阿飛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大步走出了洞外,我們這些人也陸續跟著走了出去,沒有一個人再去多看一眼角落裏蜷縮著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兒,隻等我們走遠了,才聽見身後的洞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李尋歡總算是平安無事地脫離了險境,但是經過這些天的折騰與折磨,他的人明顯地消瘦,麵色也很憔悴蒼白,他輕輕地瞌著眼睛,背靠在車廂上,身子隨著車子的顛簸而上下起伏著,我和孫小紅分別坐在他的左右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像生怕一眨眼,李尋歡就會自麵前消失掉。

在車子快駛入興雲莊的時候,李尋歡卻突然讓停車,然後他從車子裏麵鑽了出來,步伐有些蹣跚地朝孫駝子的小飯館走去,我和孫小紅急忙從身後追上去,上前一把將他扶住。

這個時候天機老人也從車子上跳了下來,身子一晃,人已擋住了他的去路,直視著他,道:“你不回莊子?”

李尋歡淒然地一笑道:“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回去做什麼呢?”

天機老人說道:“難道你不想見到她了嗎?”

李尋歡收起笑容,低下頭,輕輕地捂住胸口,麵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看到他如此地難受的樣子,我趕緊將話接過來說道:“李大哥,他現在不舒服,何況他說得也對,那個莊子他已經送給了龍嘯雲,他實在已經不方便回去,而且林詩音現在已經是龍嘯雲的妻子,他又有什麼理由去看她呢,我看,還是先讓他進去休息,等過一陣子,他身子好一些兒,我們再安排他們見麵。”

孫小紅見她爺爺聽了這番話,眉頭不由得緊鎖,臉色很是陰沉,也趕緊上前附和道:“對,爺爺,李大哥現在身子虛弱,他實在是不能夠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了,否則他會隨時倒下,爺爺你老人家一向通情達理,這會兒怎麼變得蠻不講理起來,就算是李尋歡與林詩音立即見了麵,也隻會令彼此感到痛苦,那麼還不如緩一緩,再見麵的好。”

天機老人在一旁想了一想,終於點頭同意了,孫小紅在一旁樂得捧著她爺爺的手臂,直蹦。

我們很快地將李尋歡給安置好,然後由梅二先生出馬,為李尋歡診脈療傷。

李尋歡的意誌力比一般人都堅強,所以無論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下,他都能夠生存下來。

據他自己後來講,當時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心亂如麻,直想趕快找個清靜的地方,喝兩壺酒好好地理一理自己淩亂的思路,可是他剛剛來到了院裏,就聽見從梅林的方向傳來嚶嚶的哭聲,那哭聲讓他止住了腳步。

這個哭聲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從小和林詩音是一起長大的,他們的喜怒哀樂是混合在一起,陪同著他們一起長大的,他又豈會知道呢,所以他立即就朝梅花林裏趕去,果然看見林詩音伏在一棵梅花樹上嚶嚶地痛苦著,李尋歡看到這一情景,他當時是心如刀絞,不由得上前去安撫林詩音。

林詩音是再也受不了了,轉過身子,一把就將他的肩頭給抱住了,她的淚水就濺到他的衣衫上,隨即也就一盞茶的工夫,林詩音突然間掙脫了李尋歡的懷抱,瞪著血紅的眼睛,臉色鐵青著,怒視著麵前的李尋歡,李尋歡他自己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正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的時候,就見林詩音一轉身彎下腰,也不知道去拾地上的什麼東西,李尋歡當時隻覺得是一頭霧水,也沒有發覺林詩音此時已經渾身上下裹著一層殺氣,已經舉著一把利劍直刺了過來,就這樣刺入了他的胸口。

李尋歡說當時沒有感到疼痛,隻感到胸口有一片溫熱淌了下來,紅得奪目,紅得刺眼,接著他就看到林詩音自自己的麵前不停地搓著沾滿血的手,卻怎麼也不能夠搓幹淨,她的神情也越來越焦急,麵容紅得嚇人,接著她忽然掉頭就跑,李尋歡當時本來是想追上去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趕到體內氣息紊亂,有一股子血腥湧上了咽喉,接著一口血奪口而出,而他自己當時隻覺得自己突然墜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當即倒在地上。

等到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困在一間小屋當中,他的手上腳踝上都被沉重的鐵鏈鎖住,深深地勒入皮肉。

我輕輕地撫摸著他手腕上的那道觸目的痕跡,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上麵,似乎想將那刺目的紅也稍微變淡一些。

李尋歡疲憊地將頭往後一靠,慢慢地說道:“我當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處,也分不清白天黑夜,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朦朧中傷口處正在隱隱的作痛著,等我漸漸清醒過來那已經是三四天後的時候了。”

我柔聲地問道:“你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些什麼情景,又看見了些什麼人兒?”

李尋歡回憶道:“都是些十來歲的孩子,全都長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孔,可是他們的實際年齡居然比我還年長幾歲,他們每天都要伸出胖乎乎的手來自我的額上摸一摸,看我是否還發燒,然後在我胸口上的傷口上灑上一些白色的粉末,有一種溫溫的濕濕滑滑的柔膩的感覺,可以減輕傷口的痛苦,感覺起來很是舒服,隨後他們會輕輕地將我扶起來,將溫熱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給我吃,等到我的傷勢稍微好轉的時候,他們就會稍微地將我手腳上的鎖鏈放得長一些,讓我能夠自由地活動,但是絕對是不可以離開那間屋子的。”

我細細地聽著,細細地想著,過了許久才抬起頭直視著他道:“那些長著天真無邪的臉的人兒都是嗜血鬼手下的人,他們這麼用心地服侍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死去,以便之後的那場交易。”

李尋歡張開眼,問道:“什麼交易?”

我說道:“那個嗜血鬼天生就是個怪胎,每天需要飲大量的鮮血才能夠維持正常的生命體能,所以這就需要很大的一筆資金,而他手頭的資金又不夠,所以他就盯上了金錢幫,他知道金錢幫這幾年的勢力正在迅速地增長,而且一聽金錢幫這三個字就是和金錢有種密不可分的關係,同時他也打探出來,金錢幫單是分行就有幾十家,所以這次合作,他是勢在必行的,後來他又探聽出上官金虹的最大的心病就是兵器譜排第三的你,為此他就在你的身上動腦筋,他知道隻要他替上官金虹除掉你這塊心病,上官金虹一定會對他委以重用,到時候不愁沒有錢花,沒有血喝,不過他也知道”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威名,不敢貿然地去冒險,他用盡腦筋,才想到要從你身邊的最親最近的人兒下手,他選來選去,最後選擇了……詩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