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林詩音的發瘋
她話音剛落，我便飛身衝了出去，天機老人尾隨其後，孫小紅和梅二也毫不遜色一起衝了出去，就見那隻狼狗果然是朝林詩音的方向奔去，林詩音此時正坐在院中的圓桌旁，從盤子裏拿起一隻橘子放在鼻尖處細細地聞了聞，然後掰成幾瓣，分別放在桌子上，一邊掰一邊說：“這是表哥的，這是仙兒的，這是我的，……”
她的一副很專心的樣子，完全沒有發現惡狗就趴在草叢裏，隨時都又撲上去的可能，這邊我們幾個人的心全部都提到了嗓子眼，隻有梅二先生還顯得很是從容，從腰間摸出一個酒瓶，又開始大口地往喉中灌起酒來。
我不由得埋怨起這個梅二，萬一林詩音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李尋歡交代，我這心都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他居然還有閑心在那兒飲酒品味，我的肺都快要氣炸了，這個時候就見草叢裏發出一聲低吼，緊接著一條灰影兒朝林詩音的身上撲去，我和孫小紅忍不住發出驚呼！
天機老人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眼見那隻惡犬的爪子就要碰到林詩音的衣服的時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隻惡犬跟抽了風一樣，突然又發出一聲低吼，之後自原地蹦起了有兩丈來高，緊接著它的四肢在半空中當中就開始痙攣起來，不停地抽動著，從狗嘴當中不停地甩出白色的沫子，等到它的身軀重重地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斷了氣，狗眼瞪得大大的，目中帶著一絲怨恨瞪著林詩音，似乎是自己的死全都是由林詩音造成的，是死不瞑目。
看到林詩音脫了險，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可是轉念一想，林詩音最後的下場居然會是崩潰發瘋而亡，我的心不由得咯嘣一聲，我想李尋歡若是知道的話，他到底能不能承受這樣的結局。
隻聽孫小紅瞧著那慘死的惡犬，不由得咋了咋舌頭，說道：“這可真是個可怕的毒藥，我總算見識到他的厲害了。我隻是有一點兒不解的是，林詩音是怎麼中此毒的呢？”
聽她由此一問，我不由得回憶起那天在梅林當中所發生的場麵，那天我親眼看到林詩音伏在李尋歡的肩膀上失聲痛哭，李尋歡當時輕撫著她的柔發，細聲地安撫著她激動的心情，可是突然間林詩音就發了瘋，隨後拾起地上的一柄劍便直刺向了李尋歡。
“遇到水黃色粉末才會發生作用。”
水，淚。
這樣一想，我就全都明白了。
原來是林詩音的眼淚再加上李尋歡衣衫上的黃色粉末從而導致的林詩音的發瘋！
我想到這兒不由得說出聲來，道：“是林詩音的眼淚所致的。”
“詩音姐的眼淚？”孫小紅扭過頭來不解地望著我說道。
“是。”不等我答話，天機老人已經在一旁接著道“當時林詩音伏在李尋歡的肩頭失聲痛哭，她的眼淚混合著李尋歡披肩上的黃色粉末，兩種物質發生了作用，使得一向很溫順的林詩音突然發起瘋來，神智錯亂，這才用劍去刺李尋歡。”
孫小紅想了想，說道：“可是自從那一次之後，林詩音也沒有再發瘋過，而是比小孩子還天真無邪。”
天機老人目光閃爍著道：“你難道忘記了方才那隻惡犬了嗎？”
孫小紅不解道：“我並沒有忘。”
她想了一想，忽然明白了，叫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中了此毒的人原本性情凶猛的不論是動物還是人都會立即變得溫順起來，而性情溫順的動物或是人卻會變得很是瘋狂凶狠，但是這種現象隻能夠維持片刻，當這種現象消失的時候，中毒者就會恢複到原來的本性，凶猛瘋狂的就會越發地凶狠起來，相反越溫順和藹的也就越來的親切和善，之後就會……”她的目光瞧向還在桌前數著橘子瓣的林詩音，聲音有些哽咽，一時之間竟說不下去了。
但是站在一旁的聽者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林詩音現在一天比一天地天真浪漫，無憂無慮，這種現象要是放在以前，所有的人都會為她感到高興，可是現在她越是這樣，越讓人為她感到憂心，她顯然還不知道她的生命即將隨同著她的這份天真浪漫而一點點地走向滅亡。
我的心裏好難受，真的好想哭，難道這就是命嗎？
如果早知道我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一定不會選擇穿越來此試圖去改變早已經注定了命運的人物的命運的，現在不但沒有改變他們的命運反而屢次給他們帶來了無妄之災，難道我真的是做錯了嗎？為什麼我的一番好意最終要被那無情的老天給辜負了呢，為什麼老天總是跟我作對，難道注定的命運就真的不能夠去改變了嗎？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仿若被人推下了萬丈懸崖，身子像一隻離開枯樹的敗葉不停地旋轉著，下墜著，卻永遠見不到底，連化作春泥都已經達不到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離開，就此離去，撒手不管，回到現代，去過我自己平靜的日子。
那一刻，我的內心真的在做一場苦苦的掙紮，去與留在我的腦海當中不斷地做著鬥爭，彼此不停地糾纏在一起，甚至是擰成了一團。
就在我心中身陷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時候，天機老人的一句話如同一把鑰匙開啟了我心中之門，讓我豁然開朗。
天機老人說道：“人不能夠和天鬥，人的力量總歸是渺小的，總是鬥不過天的，但是這並不能夠說明注定了的命運不能夠就此改變，隻要努力去做，即便是改變了一分，你也是勝利的。”
孫小紅說道：“這麼說，爺爺是讓我們為林詩音爭取生的希望嗎？”
天機老人將目光轉向梅二先生，可是我卻分明感覺到，他的餘光一直都盯在我的身上，隻聽他對梅二先生說道：“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夠放棄，現在你告訴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去做？”
梅二先生說道：“目前解藥一時半刻是拿不到的，所以我們隻能緩解她的毒性的發作，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們兵分兩路，一麵刺激她，讓她憤怒，流淚，傷心！，另一麵盡快地打聽出那個嗜血鬼所住的方位，救出李尋歡，拿到解藥。”
梅二說完這句話，便將目光投向了我，天機老人和孫小紅的目光也隨即跟著轉到了我的身上，他們居然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毫不留情地投到了我的懷裏。
流淚，傷心，憤怒！
看樣子隻能夠使用那個法子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地朝林詩音的方向走去，一邊走心裏麵一邊祈禱著：林詩音，你千萬莫要怪我！如果不是被逼到這種境地，不是為了幫你爭取一線生機的話，這些話我寧願爛在肚子裏，帶回現代，一輩子都埋藏到心底，甚至最後帶到棺材裏麵去，可是現在箭在弦上，顯然是不得不發了。
我走到林詩音的麵前，看著她的那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心裏不僅燃起了一絲愧疚感，但是我必須還是要這麼做，否則的話，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林詩音這個時候發現了我，臉上立即揚起一絲興奮，她將桌上的一瓣橘子遞給我道：“你來的正好，我正在分橘子，這瓣是特地給你留的！”
我的心正在刺痛，居然有些不忍心傷害她，可是當我回頭望去的時候，發現所有人的目光裏都包含著希望並且一起投向了我，我隻好轉過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狠了狠心，硬起心腸，冷冷地一伸手，啪地一聲，將林詩音手中的橘子瓣給打落在了地上！
林詩音看著地上沾滿了灰塵的橘子瓣，又抬頭看著我的滿麵怒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一時之間，居然委屈地眼中蓄滿了淚水，可是我根本就不睬她的樣子，不理她的委屈，依舊硬著腸子，扳住她纖弱的身子，瞪著她大聲地道：“林詩音，我已經快憋不住了，如果我不說出來，在這樣繼續地壓抑著自己，我一定會崩潰的，所以就算你日後恨我也好，罵我也好，甚至要殺了我，我都一定要將這番話在今天給說出來！”
林詩音愣愣地盯著我，似乎已經預感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但是她還是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發抖的身子，努力地想將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隻聽她顫聲地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盯著她，嘴角上翹，發出一聲冷笑，一字字地冷聲說道：“我要告訴你，我愛李尋歡，他現在是我的人兒，一直都是，你林詩音和他待在一起，隻能夠給他帶來愧疚感，隻能帶來災難，根本就不能夠帶給他幸福，何況你已經嫁作他婦，你的丈夫和兒子尚在世，他們是根本不可能答應你們二人在一起的，林詩音，你不要再折磨他了，我求求你，放過他吧，給他一條生路，也給你自己一條台階下，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放手吧，放開係在你手中的那根線，讓他從此自由地飛翔，徹底地離開你，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真正地幸福！你跟他在一起隻能夠拖累他，除了會讓他的負罪感加重之外，你什麼也不能帶給他，隻有我，隻有我才能給他帶來幸福！”
說完這句話，就見到林詩音一屁股癱坐在石凳上，目光發直，口中喃喃地道：“我隻能夠給他帶來無妄之災……隻有你能夠帶給他幸福……”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滿麵淌淚的樣子，我多想告訴她，我之前所說的都不算數，我怎麼能夠帶給他幸福呢，真正能夠給他幸福的隻有你呀，但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個時候，天機老人走上前去，用手按住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別愧疚，這種事情她遲早都要麵對，如果你不這麼做，等不到李尋歡回來，她恐怕就已經毒性發作，不再這個人世了，那麼現在讓她難過，傷心總比讓李尋歡為她收屍強，要是李尋歡看到林詩音的屍體，他一定會崩潰的！你總不會想看到李尋歡崩潰的樣子吧。”
我黯然點點頭，呆呆地瞧著還在石凳上流淚傷心的林詩音，忽然就見林詩音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喃喃自語的聲音也越發地變小，漸漸聽不到了，最後她的身子軟軟地癱了下來，頭一歪，人伏在石桌上昏厥了過去。
我們全部都嚇壞了，梅二緊皺著眉頭，大步走了過去，探了探她的脈搏，告訴我們，她是由於一時地承受不了打擊而傷心過度才會昏厥過去，雖然脈搏虛弱，但是並沒有危及生命的危險隱患存在，同時值得慶幸的是，我的方才的一番話無疑是將林詩音從天堂一棒子打入了地獄當中，將她的所有的希望全部都破滅掉了，也使她從心底感到深深的絕望，一旦她的絕望產生就會與體內的毒性抗衡，以至於便會產生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她的體內無限的擴大，暫緩了毒性的發作。
聽到這個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我們總算是可以長籲了一口氣了，隻是下一步該怎麼走呢，林詩音醒來之後，我又該如何地去麵對她呢？
我覺得自己這一次真的是把林詩音傷得很深，但是梅二先生卻說越是傷她的心，越對她有利，接著他一把將昏厥中的林詩音給抱了起來，然後對我們三個人說道：“走，我們去閣樓，重長記憶！”
回到閣樓，看到梅二輕輕地將林詩音安置到了床上之後，這才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她現在身子虛弱，是再也不能夠受到刺激了，所以我們還是暫時地都出去，到對麵的冷香小築去談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吧。”
天機老人，孫小紅和我全都表示同意，於是我們輕輕地將門給帶上，然後下了樓，直奔冷香小築。
這個冷香小築是李尋歡住了二十年的地方，這裏麵承載著他的無數的悲歡離合，也是他最值得懷念的故居，後來在李尋歡散盡家財，驟然離關之後，它又迎來了它的新主人，林仙兒。
林仙兒，號稱是武林第一美人，這個專門帶著男人下地獄的女人，簡直不知道她這一生當中究竟坑害了多少個男人，又領著多少個男人在地獄裏麵轉了一圈，總之她最後的下場是很可悲的，她這一生當中的裙下之臣雖多，但是都隻不過是利用她而已，利用過後，她就又會變成一塊又髒又爛的抹布被丟在一旁無人理會。隻有阿飛，是真正地愛著她，把她當成心中的女菩薩一樣供奉著，可是她卻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之後，才追悔莫及。
姑且先讓她再得意一段日子吧。
現在冷香小築的兩代主人都忽然失去了蹤跡，林仙兒是和阿飛一起走的，兩個人在深山老林裏隱居了起來，而李尋歡現在還是生死不明，無從判斷。
不過今天它終於又有了人聲，鵝黃色的燈光被點著之後，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裏的擺設還是和李尋歡離去時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落寞。
四個人分別找來椅子落座之後，卻又都一言不發起來，各自思考著各自的心思。
我一直惦記著李尋歡的生死，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地捱過這些日子的，想到他胸口上有傷，還要被人給監視著，連最基本的自由都已經失去了，這對他這種一向懶散慣了的人兒來說真的是一種最大的折磨。
天機老人又開始抽著他的大煙袋鍋子，過了許久道：“上次，你說你在菜市口原本已經捉住了那個嗜血鬼的手下鬼平兒，後來因為小紅的出現，那個鬼平兒趁機掙脫了你的束縛，逃走了。但是你已經了解到，此次的任務就是送請柬給上官金虹，大意是邀請上官金虹前去用大量的金幣來換李尋歡的性命。”
我點點頭說道：“不錯，一點兒也不錯。隻是我並不知道上官金虹他們什麼時候出發，而且鬼影兒世家的住址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動動嘴皮子就能夠打聽出來的，必須要找一個跟蹤方麵很行的人兒才行，不然的話，要想知道李尋歡的具體下落恐怕很難完成。”
天機老人沉吟了半晌，忽然抬起他的頭，一雙精亮的目光望向我，一字字地說道：“如果你再次故技重施的話，是不是還能夠引出那個鬼平兒的話或許我們在他的指引下就能夠順藤摸瓜找到李尋歡的下落。”
我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恐怕現在故技重施也已經晚了，那個鬼平兒注定是有去無回了。”
孫小紅眨著眼睛，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我說道：“因為上官金虹他從來不見大人的，隻要是求見他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天機老人想了想道：“這一回你錯了，鬼平兒不但能夠全身而退，而且還會引領著上官他們去見李尋歡。”
我和孫小紅都忍不住抬頭望著天機老人充滿智慧的雙眸，同時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麼？”
天機老人似乎笑了笑，道：“因為他有優勢，他的小孩外貌就是他的優勢，荊無命雖然殺人不眨眼，對大人一向手下不留情，但是他從來不殺小孩子，哪兒怕是長著一張娃娃臉的侏儒，他也不會輕易動手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