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一月半滿,春寒初歇,暖陽歸。
巨野澤畔微風常起,朝陽高浮雲端畫上濃妝,映染湖中整個碧色柔波成為放眼赤紅,霞光正行千裏,順道將那蘆葦蕩中的飛鳥驅出巢穴,又引那魚群自湖底潛出,漁夫搖槳入水,晨間炊煙適時飄起,幾聲犬吠在湖畔漁村間回轉交替。
這便是大漢帝國,巨野澤畔所見的黎明。
巨野澤位於兗州山陽郡北,算是北宋末梁山泊的前身,浩瀚的湖水點綴在兗州大地上,又如一滴水珠鑲嵌在泰山之西,對於自然而言這是瑰麗的,對人來說又隻是一片茫茫野水。
周遭不是沙灘蘆葦叢,便是荒灘荊棘叢,方圓五六百裏,沿岸莫不如是,湖水浪大,濃霧常起,若想通過此灘湖水,便隻有去各沿岸縣中興建的碼頭,或者找找散落周遭的漁村小船擺渡。
故而,南來北往的,若無要緊事要用船處,也不會在這湖中過。
雲道置,乃是巨野縣官民兩用碼頭所在村鎮驛站,許多北地來的馬商,藥材商,糧商都從水路而來,在此靠岸停歇,故而在此處開店生意倒也挺好。
當然這建立在各村店小廝,夙興夜寐的服務之下,方可讓牛馬飲飽喝足,將那藥材攤晾去水。
一大早,天色微清,劉夏就被人喚醒,跟隨他去伺候半夜從碼頭處的大船上接下來的那幾十頭大牲口。
“你是我村店中最年輕的小廝,故而伺候馬匹這種活計得學著點,以後好自行處置,來把麻袋提來,知道這單馬單袋的好處麼?快說來。”一個長相敦厚的矮個長胡中年大漢正指著後院中竹木搭建的馬廄中的一匹馬,然後喚劉夏提來一口裝著精料的麻袋給馬匹套上,頗有長者自居的意味。
“嗚。。。”
此時的劉夏睡眼惺忪,打著哈欠,提麻袋的手都流露著不情願,不過她還是十分老實的提了兩袋放到大漢跟前,道一聲:“是,這單馬單袋乃是為了防範馬匹同槽搶糧,餓此失彼,又可在馬匹生病時有麻袋斷定是否為糧食導致,可維護本店權益,掌櫃鐵律!”
長胡子大漢接過麻袋,聽劉夏娓娓道來,滿意的點點頭,頗有種孺子可教的意味。
劉夏也無奈笑了笑,旋即轉身再去搬麻袋。
這就是身為穿越者的,劉夏的工作,作為李家道口聚閑居這家村店的一個小廝,這樣的工作算是平常,同樣是與動物打交道,這可不像自己以前那麼‘高端’!
在稀裏糊塗穿越漢末之前,劉夏乃是一名業餘戶外攝影師,玩的可是數碼,單反。
之前在後世梁山縣參加了攝影比賽,舉行地點就在稱為好漢之鄉的梁山泊風景區,當時為了凸顯比賽的曆史傳承性,還把參賽牌給換成了一條岫玉的精美吊墜,難得體現山東的誠意。
因為題目是拍出曆史的那種厚重與薄霧濃鬱的朦朧感,劉夏便特意租了一條小船在山前的人工湖上照,在湖上借著蓮蓬荷花點綴梁山上的建築,應該效果不錯,可惜不知道怎麼大霧是越來越大,浪花起來也是停不下來,不一會便把小船拍翻,將一個二十一世紀還沒施展才華的有誌青年給送到了這裏,順帶還做了一些惡作劇似的改變。
幾個月過去,劉夏雖然抓著吊墜沉思許久都還是沒有想到穿越的原因,卻反而習慣了村店小廝的生活,也適應了自己換了一副女性身體這個變化,甚至憑借一個月不到八百錢的工資,把四季的衣裳都置辦好了,安全度過了一個嚴冬,在這吃穿不愁,儼然也是生活美滿。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生活可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要想以後怎麼保持這種高水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