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忽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妙。她試探地問道,“包大人這是何意?”

包嘉慕繼續道,“娘娘放心,微臣知道分寸。”

談安歌審視般地凝視著他,皮笑肉不笑道,“包大人知道就好。”

“自那日後,能再見娘娘一麵是微臣的榮幸。”包嘉慕道。

便是談安歌再遲鈍,此刻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些,她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詞——引火燒身。

*

談安歌卻不知她與包嘉慕發生的一切被某個男人盡收眼底。

謝予琛陰沉地盯著那個年輕俊朗的男子,哪怕他肩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他卻管不了那麼多。

同為男人,他最明白包嘉慕的眼神代表著什麼。

因為謝予望臨時的吩咐,他不得不去執行任務。果然,在他不在的日子裏,謝予望連去看一眼談安歌都懶得。反而幾乎都在寵幸趙宛音。

——安歌定會怨他。

帶傷歸來的時候,謝予琛一路上都在想他該怎麼安撫談安歌。談安歌外表看雖是明事理的一個人,實際上卻嬌氣得很。

這個念頭終止在他看到包嘉慕看向談安歌的眼神。

也是在這一瞬間,謝予琛忽然想起,若不是因為談家,談安歌原本不用入宮的。

談安歌生得美貌,從前被養在閨閣的時候便是許多世家公子趨之若鶩的對象。若不是入了宮,她也本該被一個世家的青年才俊捧在手心裏疼寵。

後宅不如後宮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以她的性格,也不必曆經這些她不喜歡甚至稱得上厭惡的權鬥。

*

“辛苦了。”

謝予琛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抬眸望向謝予望。

“朕剛剛登基,全國便爆發了如此大規模的高溫。雖然朕及時處置,但總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想要趁機做手腳。多虧了阿琛,朕才能安心待在行宮內。”謝予望說道。

謝予琛道,“這是屬下該做的。”

謝予望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要不是此事牽涉太廣,朕也絕不會讓你親力親為。”

謝予琛垂下頭,默不作聲。

在謝予琛看不到的地方,謝予望的眼神漸漸露出一些惡劣的興味來。要說兩兄弟畢竟是雙胎,連有時從心底冒出來的邪惡念頭也是如此地相似。

暗衛早就把彙報給了他——謝予琛一回來,並沒有直接前往自己這兒,而是在不該停留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兒。

自從暗衛稟報說談安歌與包嘉慕來往過密以後,謝予望就留了一個心眼,讓暗衛注意一下談安歌的行蹤。談安歌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包嘉慕了,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恰好,時隔許久談安歌與包嘉慕的會麵恰巧就被剛回來的謝予琛看見。而且,從謝予琛的表現來看,他格外介意。

“後續的事情朕會派另外的人去處理的,你不用擔心。後麵你便安心待在行宮,好好養一下身上的傷勢。”頓了頓,謝予望說道,“談安歌那邊,你想看便去看罷。”

謝予琛作揖道,“謝陛下恩典。但屬下想先養好身上的傷勢,隻有傷勢痊愈了,屬下才能為陛下再次效力。”

言中之意竟是隱隱拒絕謝予望最後說的那句話。

謝予望極輕地笑了一聲,“隨你罷。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麼獎賞,盡管與朕提。”

謝予琛將頭埋得低低的,輕嘲地勾起唇角。

或許對普通人來說,楚融帝這樣的承諾不可謂不是殊榮。可惜對他這樣的替身來說,謝予望的這句話就像一句過分的嘲諷。

他唯一的盼望是,脫離楚融帝的控製,回歸自由身。

——但是謝予琛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在楚融帝的陰影下活了二十年,還要在他的陰影下繼續活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