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品如酒
送走秀枝，何梅有氣無力的回到屋裏，重新躺下。何梅媽端著碗走到床前：“剛才秀枝來有啥事？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找你，也不挑個時間！”
“媽，人家摸黑跑來好心帶話，你還抱怨人家！”何梅有點不耐煩說。
“瞧你說的，我這不是怕你心煩嗎？快坐起來，媽給你打了四個雞蛋，你乘熱吃一口，涼了腥！”何梅媽放下碗，伸著雙手攙扶何梅坐起來。
“媽，爸呢？秀枝嫂是幫秦大哥傳話的，讓我告訴爸，明晨千萬不要派人去抓黃成，抓了黃成會鬧出大事來！”何梅接過碗，淒楚的望著媽。
“誰知道這會，他死哪去了！他抓也好不抓也好，我也懶得管，你也別管，由他折騰蹦達去，不識好人心的貨，對他再好，他也不知道圖報！對他好有啥用？你少吃點，好了我去刷碗！”何梅媽憤憤不平的說。
“可他是我爸！”何梅接過碗，吃了二口停下來，苦笑著說：“不幫他不行啊，隻有他好了，我家才能好啊！媽，你去叫何山，讓他去找下爸，告訴他是秦大哥說的，明天千萬不能去抓黃成，抓了黃成會出大事！”
“你都和你爸不計較，我當然沒話說，這就去找何山！”何梅媽說著出去了，看見何山正爬在桌上看何海做作業，不時還打下何海頭，厲聲喊：“何山，去找你爸趕快回來，就說秦奮帶話給你姐，有重要事告訴他！”
何山拿著電筒出去轉了一大圈，不一會就回來了，走到廚房跟何梅媽大聲說：“整個村圩，都找遍了，也沒看到爸的影！爸是和姑父倆一道走的，我到姑父家，姑父也不在家，隻有姑姑和大友哥二人在聊天說話！”
“找不到算了，有啥大不了的？再重要，也比不你姐重要！”何梅媽氣呼呼的說著，走進何梅屋，看見何梅已經睡著了，回到房間自己睡了。
何隊這會並沒走遠，而是獨自一人，燈也沒點摸黑坐在大隊辦公室裏生悶氣。想想最近，咋就象撞見了倒黴鬼似的，私事公事就沒一個順當順心的。特別是何梅媽，平時在自己麵前溫順的象綿羊，今天也象獅子似的發怒了，對著自己當著孩子們的麵，大吼大叫！本想狠狠教訓她幾句，可何梅躺在床上，自己也著實開不了口。本想和晨光一道，想到晨光家去喝杯酒，可晨光到了家門口說家裏沒煙了，要到代銷店去買包煙，讓自己先到家裏坐會，他買好煙就回來。進了屋，蘭芝正坐在桌前邊納鞋底邊看著孩子做作業，見自己進了屋，蘭芝也隻是微微欠了欠屁股，不冷不熱說了句：“大哥，你現在咋有空到我們這破家來，那你坐吧。”
蘭芝又繼續納她的鞋底，就不再理自己。何隊知道近段時間，自己很少來蘭芝家走動，無疑是冷落了蘭芝，蘭芝找自己想辦的幾件事，自己也拒絕了沒幫她辦，蘭芝心裏對自己有意見。但蘭芝連杯白開水也沒起身為自己倒，弄得何隊自己好是個沒趣。又坐了好大會，估計來去二趟代銷店的時間也有了，還是沒等到晨光回來。何隊才站起身，和蘭芝打個招呼也就走了，蘭芝也沒挽留，起身把何隊送到院門口，就回屋了。
出了蘭芝家，到了自家院門口又折了回來。回家進門又不想麵對何梅媽，更怕何梅責問自己，走了大半個村圩，也沒個去處。出了村圩在漆黑的土公路上，何隊象個夜貓子似的，挑著熟路又走到大隊部，來到辦公室，喝了幾杯開水，吸了幾根煙，吐著纏綿的煙霧，眼前浮現出何梅埋怨的眼神，想著剛才蘭芝的冷漠，又想起秦奮那蔑視的目光，何隊突然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樣的渺小，這樣的被別人厭棄，一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悲涼，感到無地自容，感到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