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沒什麼!”何會計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喝了口水,大聲說:“沒讓人看見吧,你見到黃原舅了?他在幹什麼,和他說了,他答應了沒有?”
“他正和黃成幾個人吃飯在談事情,見我進去就不說了。我和黃原舅說了,他說吃過飯就去等你!”何會計兒子把電筒放在桌上,進屋去了。
何會計拿起桌上的手電筒,到廚房匆匆吃了幾口飯,一個人打著手電出了寧靜的村圩,到了野外,滅了燈光,朝南窪地的柳樹林摸去了。
鄉村的夜晚就是這樣平淡無奇,但卻有著那種不能用言語表達出來的美麗。漫天繁星輾轉,星光漫散,蛙聲蟬聲聲聲入耳,涼風習習迎麵拂過,讓勞作一天人們的精神和心理,得到那種不言而喻的滿足和慰藉。
“何哥,我在這邊!”何會計聽到那邊的柳樹下黃原喊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啥事啊,搞得那麼神秘,非要選擇在這地方見麵?”
何會計摸黑走到近前,打著手電照了下,順勢坐在草地上說:“這時候和你見麵說事,不是很方便,讓人看見了,不是很好!你來這有多大會了?”
“我放下飯碗就過來了,也是才到不久。這又有啥不方便的,咱們又不是策劃殺人放火見不得人的勾當,何哥,你說是啥事啊?”黃原嗬嗬大笑著說。
“你弟黃成要扒黃隊長家的房子,是你主使的?”何會計歪著頭邪著眼低聲說:“那你們幾個小子做事也太不地道!你嫌黃隊長家房子壓了你弟的運氣,他家去年秋天新蓋房子時,你弟為啥不提出來,人家進去才住還不到一年,現在你提出來讓人家把房子蓋矮點,你們這不是純心讓人過不去,整人家尋開心嗎!別說是黃隊長不答應,擱誰也不會答應!”
“是,是我讓黃成他那麼幹的,在何哥你麵前,我也不能不說實話,用假話來瞞你!不過何哥,你這麼說,還真是冤枉我了,我雖然惡名在外沒有好名聲,但我還是個混社會的,場麵上的道義我還是要講的!”黃原苦笑了二下,憤憤的大罵了起來:“他媽的黃隊長,太不是個東西,把他那個差把火沒燒熟的兒子當老子!本來,我弟黃成家今年諸事都不順,先是晚上還吃飽食,喂了快一年的豬早上發現死在圈裏,緊接著大侄子上樹摘棗子,枝椏斷了摔斷了腿;二侄子也不知是咋回事,三天二頭發低熱吃不下飯,大隊醫務室和公社醫院去了多少趟,也沒檢查出是啥病。前幾天,二侄子精神稍微好點,吃點飯出門去玩,時間不大,就被黃隊長家的大兒子打得哭著跑來了家。弟媳慌忙出門看,還看見黃隊長大兒子拿著枝條在後邊追,嘴裏還不停的罵‘你小子臉黃得如大表紙,不象個人活象個鬼,我看你是活不久了!’你說誰家大人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弟媳就抱著侄子去了黃隊長家去評理。本來事情簡單,很容易處理!你黃隊長給弟媳賠個笑臉,批評自家孩子二句,事情也就過去了。可他黃隊長自以為了不起,還當著大家麵護著自家孩子,說什麼,‘小孩子之間打鬧,有啥大不了!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難道你也是小孩子?我弟媳抱著孩子哭著來找我,我把黃成喊來,給他出了扒黃隊長家房子的主意!”
“就前麵的事來說,那是黃隊長做得不對!可是你幹嗎扇季營長的耳光,無緣無故樹那麼多敵!對你又有什麼好?”何會計抬起頭厲聲問。
“他媽的季營長是混蛋,他欠揍!”黃原聲音低了些,仍然是憤憤不平:“季營長既然代表大隊來處理問題,你就得站在公正立場,主持公道,可不能記著私人恩怨,處處偏著黃隊長。他卻不分前因後果,硬要黃成給黃隊長賠禮道歉。要扒你房子,不是隻是說沒動手扒嗎,我就搞不明白了,黃成要向黃隊長賠什麼禮要道什麼歉?我扇他耳光,你能說他冤枉,我扇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