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是碰到凶神惡煞了,他們領導還是通情達理的!我陪你去找他們局長去,局長上午親口答應我,說要開會研究一下!”秦奮上前攙扶著李彬媽,艱難地朝著著後院局長室走去。秦奮邊走還邊安慰李彬媽說:“伯母,局長是個很和善的人,見個局長你不要緊張,有啥說啥!”
“李彬這個王八孩子真是混蛋透頂!人家不論咋革命也沒挨著你也沒碰著你,與你啥相幹,你吃飽了撐得沒事幹,非要去反他們!自己落得坐班房不說,連我們八輩子受苦的平頭百姓也落個反革命家屬,我老倆口真是造孽了,生了這麼個不孝子!”李彬媽邊走邊不停的罵著李彬。
“伯母,李彬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沒殺人沒放火沒幹壞事,沒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而且李彬還很孝順!”秦奮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有勸慰。
到了局長室門口,秦奮讓李彬媽先站下,自己到局長室輕輕敲了下門,聽到屋內有‘進來’的聲音後,才扶著李彬媽一步一顫的進了屋,到了屋裏,秦奮強壯著笑臉,親熱的招呼說:“局長,你好。她是李彬的母親,李彬父親病情又嚴重了,她過來問問局領導,你們決定了沒有?”
“噢,她是李彬的母親!”汪局長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來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李彬媽,抽了口煙,聲音宏亮的說:“你這個母親做得很失敗啊!怎麼把兒子教育成這樣?李彬他年紀輕輕,思想極其反動,反對毛主席,反對黨中央,與全國億萬人民為敵,破壞當前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這是人民不能答應的,抓起來坐牢,接受人民審判,是罪有應得!”
“我家李彬隻是抄了個什麼遺言,怎麼就與人民為敵了?”李彬媽哭聲又起:“李彬愛學習,守紀律,在學校就是個好學生,老師同學都喜歡他,他沒殺人、沒放火,沒危害到人民的利益,幹嗎要接受人民的審判?”
“伯母,別說了,說這個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秦奮用手扯了下李彬媽的衣角,用汪局長聽得到的聲音說:“汪局長,李彬媽她這也是疼兒子心切,沒有意識到李彬問題的嚴重性,你局長大人大量,不用太計較!”
“當然了,我是不會計較!李彬犯的罪,得由人民法院來審判,不是我說了算的!”汪局長嗬嗬笑了聲,接著又大聲說:“關於李彬父子見次麵的事,我們共產黨人,是最講人道關懷的,上午小秦同誌來過提出請求後,我們局黨委非常重視,專門召開了會議,會上有同誌提出了,他們父子見麵會不會策劃新的計劃,李彬還想負隅頑抗到底,另外你們說李彬爸生命垂危,支撐不了幾天,也沒拿出醫院強有力的醫務證明,會議研究,暫不同意!”
“我家老頭子沒住院,當然沒醫生證明!”李彬媽圓睜著淚眼,哭著補充說:“我們是沒錢進醫院,這些年一直在家挺著,哪有醫生證明!”
“汪局長,既然會議已經定了,那補個醫院證明,你們是不是就能同意?”秦奮心中的怒火騰地竄起來了,但看看李彬媽又看了一眼汪局長,還是忍了又忍:“一個都要去見馬克思的人,還能和兒子策劃什麼?”
“我們最講究民主,拿醫院證明來了,還是要開會研究,是否準許他們見麵,還要看會議研究的結果,不是哪一個人說的算的!”汪局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