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那樣,自然好!那些沒人性的東西,能答應?”李彬媽問。
“我也說不準,但總要試試才知道!”秦奮說著,默默走到李彬爸的床前,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眼消瘦的沒個人型的李彬爸,知道他的病情十分嚴重,生命垂危,命懸一線,已是瀕臨死亡邊緣的人。秦奮看著瘦弱的李彬媽,真的能理解她那顆破碎的心,能體察她心靈忍受著折磨。
秦奮拖著沉重步子出了李彬家,又特地來到北驛巷的澡堂門口,看見媽還坐在那裏,對進出澡堂的顧客大聲叫賣茶葉蛋,秦奮走到近前說:“媽,我晚上到家的,今天你就破例收攤收早一點,咱娘倆現在就回家!”
“晚上到家的,吃飯了沒有?”秦奮媽慈愛的目光疼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笑著說:“好,兒子來家了,媽今天就放假休息,早收攤回家!”
收拾好東西,秦奮幫著媽拎著竹籃,二人朝家走去。一路上秦奮媽問的不外乎是,在鄉下飯能否吃飽、每天都吃些什麼菜此類的問題。秦奮也是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向媽作解釋說明。走到偏僻沒人處,秦奮遲疑了半晌說:“媽,我最近遇到個難心事,我喜歡上了大隊書記的女兒,她也很喜歡我,和我特別的適合!隻是她爸,想讓她嫁給區委書記的兒子,一個在部隊提個幹的排長,我心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女孩子也同意嫁了?”秦奮媽停下腳步,狐疑的目光看著秦奮。
“沒有,她死不同意嫁給那當兵的,正在和她爸僵持著!”秦奮說。
“那個大隊書記不喜歡你,他討厭你?”秦奮媽邊走邊又問秦奮。
“大隊書記開始對我也不是太好,後來我幫了他點忙,給他辦成了幾件事,關係變得挺好,他也挺喜歡我。可公社王書記出麵當紅娘和區委書記牽上線後,大隊書記又急著想和區委書記攀上親家!”秦奮回答。
秦奮媽半晌沒說話,不緊不慢的走著路,快到家門口時,秦奮媽從秦奮手中接過竹籃,聲音凝重的說:“秦奮哪,聽媽句話!和那丫頭斷了吧!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說明你倆有緣!他爸想攀高枝,說明你倆沒份!就這麼僵持著,你倆都受傷害,抗爭時間越久,你倆受傷害越深!”
“可是媽,我真的舍不得!”秦奮把手中的竹籃交給媽,看著她說。
“舍不得,你又能怎麼辦?隻怪你爸媽沒能耐沒本事,讓兒子在外麵伸不開腸子,抬不起頭,要夾著尾巴做人。我娘倆就是這屋邊的臭水溝,這大熱天,連個冒泡能力都沒有。‘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攀上高枝才能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才能充分享受陽光!誰願意把女兒嫁到臭水溝裏過這種連泡都冒不出來的日子!”秦奮媽歎了口氣,悲愴的說。
“媽,說得也是,這道理我明白!”秦奮看著媽,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生活就是這樣,咱窮人日子,就得窮著過!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那才是真實。你喜歡她,就把她放在心裏,爛在心底!等你抽工回城拿工資了,有個飯碗,找個老實安生姑娘,生兒育女,兌付著熬這窮日子!這就是咱的命,不認命不行,你抗得過?”秦奮媽一字一句說。
“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把這事整理清楚!”秦奮忍著心裏的痛說。
秦奮媽看著秦奮,無奈何地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貧困苦難的生活已經讓她非常堅強,頭腦也異常的清醒、異常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