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水鏡中的畫麵不斷在我腦海裏閃現,又生生遏製住了我的衝動。
“你胡說什麼……別鬧了……”墨寒試圖將這個話題蓋過去,他想要抱住我,卻被我含淚推開了。
“因為你騙我……你騙了我!”我找了一個借口喊出來,看見墨寒不解的愣在了原地。
“你說不過是一點點修為而已,結果是要你的內丹。你說不過是小傷,可是日曜宮門口,連孔宣都看出來你的傷勢很重。你還說你不騙我!你就是個大騙子!”
這個借口幼稚的一塌糊塗,可是我隻能想到這個了。
墨寒震驚之餘,也沒看出來那是假的,慌張的解釋道:“我那是不想讓你擔心。那些傷,真的沒事。慕兒,以後我不騙你了,你別走好不好?”
好啊,我不走。
我真想這麼回答墨寒,可是我不走會害死你的!
我哽咽了一下又道:“還有姬紫瞳……”
墨寒的臉色瞬間更不好了:“我不記得她了……慕兒,就算我想起來了,你也才是我最愛的人。”
“可是所有人都告訴我,你最愛的人是她……”
“我最愛的人是你!”墨寒辯解。
我的眼淚一瞬間流的更凶了。
“你就是……你還把她的魂魄放進我的身體裏了……我都看到了……在姬紫瞳的記憶裏……你們還有孩子……你要用純陰靈體來溫養她的魂魄和你們的孩子……我都看到了……”
“我沒有……”
“我親眼看到的!”墨寒想要來抓住我的手,我後退一步躲開了。
墨寒的手再次停在了原處,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他望著我,眼中盡是痛徹與悲傷,卻還是不相信:“慕兒,你不要我了嗎……”
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我哽咽著,壓住想要衝過去緊緊抱住墨寒的衝動,閉上了眼,試圖止住眼淚,狠下心道:“我不要你了……”
一瞬間,墨寒的身子顫了下。
他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站在原地,彷徨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洶湧的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墨寒望著我,心疼的皺眉。
他抬腳想要過來擦去我的眼淚,我卻怕自己撐不住把一切都告訴墨寒,拿出了墨淵早就給我準備好的陣法,往後一丟,進入了陣法之中。
“我變心了,我不喜歡你了……你……你也不要喜歡我了吧……”
陣法啟動,我望著墨寒,發現自己竟然也能狠心到這個地步。那些話,如同一把刀,穿過我的心,又刺入墨寒心上。
他紅著眼想要追上來將陣法停下,可這是藍天佑逃跑專用的陣法,有天道加持,墨寒速度再快,也來不及將我拉出去。
他的手追過來,隻要我伸手,就可以拉住他。
“慕兒,別走!”他一貫淡漠的聲音中,滿是焦急與害怕。
我忍了又忍,眼淚模糊了的視線中,隻有紅著眼的墨寒。我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陣法卻已經先一步將我帶離了那裏。
我們就這麼相望著,錯亂了紅塵。
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我蹲下身,大聲痛哭了出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才隱隱聽到一個聲音。
“媽媽……你怎麼哭了?不要哭……媽媽……”是寶寶,他估計是怕問我讓我更傷心,又被我嚇到了,醒了好久才敢出聲的樣子。
我趕忙擦幹了眼淚,安慰寶寶道:“媽媽沒事……就是眼睛進沙子了,沒事……”
“那我給媽媽吹吹,吹吹沙子就沒有了。”寶寶在我肚子裏動了動,發現自己隻能呆在那裏後,又非常的失落,“媽媽……我出不去……”
我摸了摸肚子,這孩子的懂事讓我倍感欣慰:“沒事,你乖乖的就好。”
寶寶點點頭,又問:“爸爸呢?讓爸爸吹吹就好了?不對……爸爸是鬼,沒有氣的……”
想起墨寒,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寶寶自然能察覺到我的異常,加上這幾天我的心情低落,更是讓他覺得奇怪。
思索再三,小家夥還是奶聲奶氣的開口了:“媽媽……你是跟爸爸吵架了嗎……”
“沒有……”我撒謊。
寶寶嘟了嘟嘴:“那為什麼爸爸不在……”
“爸爸有事……”
“真噠嘛?”
我點頭,強擠出一絲笑來:“真的,我們跟爸爸玩躲貓貓的遊戲,等爸爸來這裏找我們,好不好?”
“好!”寶寶信以為真,還握拳道:“媽媽,那我們藏的好一點!爸爸那麼厲害,一定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
可惜,這一次,他不會那麼快找到我們了。
我們之間的冥婚被解除了,墨寒給我的所有法寶我都留在了別墅,就連寶寶,墨淵都下了一道封鎖他和墨寒之間感應的陣法,相當於斷掉了我和墨寒之間所有的聯係。
他找不到我們了,我也再也見不到他了……
低落的心一瞬間變得更疼了。
然而寶寶還醒著,為了不讓他擔心,我使勁轉移了注意力。
墨淵給我和寶寶準備的,也是一道天地裂縫,是他偶然間發現的,就直接當了自己的別院。
不過他沒怎麼住過,倒是蓋了間不錯的古風院落。
傳送陣的另一端就在別院的門口,整座別院墨淵還下了個結界,免得再有不長眼的誤入了裂縫裏,又闖入了別院。
我為了轉移寶寶的注意力,我帶他參觀了一邊別院,寶寶還摩拳擦掌的找了個好幾個地方讓我躲著,生怕我們被墨寒發現了。
我都照做了,躲在一個養著蓮花的水缸旁藏了好久,都沒等到墨寒來,寶寶不禁有些失望。
“媽媽,爸爸怎麼還不來找我們?”他皺著小臉蛋有些不開心了。
我寬慰道:“我們本來就藏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這裏是天地間的裂縫,已經很難找了。爸爸要找到這裏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別著急。”
“那會不會我們藏的太好了,爸爸找不到?”寶寶有些擔憂,“媽媽,我們藏的外麵一點,讓爸爸快點找到吧!”
我順著他的提議往外走去,才走出門口,就看到聽嵐抱著一團被子走進來了。
“夫人!”聽嵐很開心的給我見禮,倒是我一愣。
她解釋了一遍,原來是墨淵派她來照顧我和寶寶的。
墨寒離開冥宮三千年,也沒什麼心腹侍女鬼。我去冥宮長住的時候,墨寒就從墨淵那裏借了聽嵐過來。
聽嵐本來也算不上是誰的心腹,不過,現在看來,該算得上是墨淵的心腹了。
她對我為什麼要來這裏住的原因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規矩,不多問的從不多問。
我們便這麼住了下來。
聽嵐會出去采購食材,我給她和寶寶做飯。時不時的,她還會帶回來一大堆雜誌和報紙給我看,讓我消磨時間。
我故意不去想墨寒,裝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是每次聽嵐不在,寶寶又睡著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失聲痛哭。
隻是寶寶,一直都記得我說的玩遊戲,總是問我,為什麼墨寒還找不到我們。
有一次晚上,不知道他怎麼醒過來了,看到我在哭,把他都給嚇壞了,一個勁的安慰著我,問我是不是因為墨寒一直沒找到我們,我傷心了。
甚至,寶寶還想元神出竅去找墨寒,把他帶過來找我,所幸被我及時攔下了。
寶寶的元神出去,被其他鬼或心懷不軌的人看見了,相當於是送了一頓大餐上去。
後來,我連哭都不敢了。隻是一個人睜眼等到天明,每日每夜的想著墨寒。
也不知道多少天之後,墨淵終於來了。
“墨寒怎麼樣了?”我問他。
墨淵掃了眼我,歎了口氣:“跟瘋了一樣,滿世界在找你。你當時是怎麼說的?不是讓你把話說的越狠越好麼!怎麼我哥還這樣?”
真是隻傻鬼,我都說成那樣了,他還找我幹什麼……
“對了,他還問了我一件事,說是那女人和他有沒有孩子,是不是你說的?”墨淵又問。
我恍惚的點了點頭。
墨淵嘁了一聲:“你還真會找理由,我哥和那女人怎麼可能有孩子。”
我楞了一下。
當時沒想起姬紫瞳,但是最後迫於形勢,我才口不擇言。至於孩子的事,則完全是因為腦子太亂了,不自覺想到了那些,為了讓墨寒放棄我才說的。
隻是,再次回想起當時在冥宮看到的記憶,我有些不解,將自己當時看到的畫麵,全部告訴了墨淵。
墨淵的眉頭擰了起來:“蠢死了!我哥以前是愛過那女人,但是他們不可能有孩子!”
“那女人的屍體就在冥宮密室裏,璿璣親手剝的皮,有沒有孩子難道能瞞過我?就算我哥當時被封印,難道我能由著他的孩子出事?”
“那我看到的畫麵是怎麼回事?”當時因為不想去相信那樣的事,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去細想。現在,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墨淵不屑一顧:“當然是假的!你們融魂,你的確能看到那女人的部分記憶。但是那女人意誌力頑強,你能看到的肯定少之又少。甚至,她還會利用這一點,給你製造幻境,讓你誤以為那是她的記憶!”
怪不得!
我說呢!為什麼那女人死了,我卻能看到她死後墨寒望著她屍體的畫麵!
原來都是她製造的幻境!
為了分化我和墨寒,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墨淵沉默了會兒,撇撇嘴道:“我哥現在一個勁的認為是他讓你失望了,一邊派鬼抓著姬紫瞳對質,一邊滿世界的找你。”
我低下了頭去。
墨寒真的是太死心眼了……
心疼的仿佛有一把刀在裏麵攪動一般。
“水鏡裏傷墨寒的人,找到了嗎?”我問。
墨淵煩躁的搖頭:“就憑那麼點線索,要找出來太難了。”
要是找不到那個人,我就得和墨寒一直分開著。
而且,墨寒現在的情況肯定不好。
“墨淵,能不能把實情告訴墨寒,讓他別找我了。等那人找到了他,墨寒安全了,再讓他來接我和寶寶?”我試探性的再一次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