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甚,生辰快樂。”
江甚怔在原地許久,才恍然想起。
一個月前,嘉陽曾纏著他問他生辰是哪一天,當時他隨口諏了個日子。
原是今日麼?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畫卷,頓時便沉重了幾分。
他要討回他的東西,但嘉陽畢竟是無辜,就因為她是榮親王的女兒,他便對她這般利用,合適麼?
念頭一閃而逝,江甚自嘲一笑。
江甚,你可從不是什麼好人,假情假意做什麼呢?
“諾,你的江山圖。”
他將畫卷往後一扔,聶隱手忙腳亂的接住,麵上詫異不止。
原來,那位客人拍下江山圖是要送給公子的……
那公子這不就相當於空手套白狼麼?
聶隱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瞳孔一縮後,迅速噤了聲,隻將懷裏的江山圖抱的緊緊的,一言不發。
“八九。”
江甚斜睨聶隱一眼,後輕喚道。
八九上前,恭敬的聽候差遣。
“榮親王想要我的畫像,你去送他一副。”
八九聞言,漆黑的眸底掠過些許快意,他拱手應下:“是。”
八九匆匆隱匿身形,再現身時,恰好是嘉陽所在的一家畫樓裏。
“你們這裏最好的畫師是誰?”
嘉陽出聲,嗓音清脆,滿語矜貴。
八九順勢將麵前人往前一推,但見一個發絲微卷,戴著琥珀色眼鏡框,一襲煙灰色衣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男子踉蹌著從內閣出來。
他扶了扶滑到鼻梁上的眼鏡,笑嘻嘻的迎上來:“客官要請畫師?小生不才,正是這間畫樓的老板,唯一出彩的便是這畫技,客官可要檢驗下。”
嘉陽郡主盯著他鼻梁上的眼鏡,俏麗的小臉緊繃著:“你是什麼人?”
九州內,眼鏡絕不是常見之物,就拿西周來說,隻有內閣大學士才能佩戴眼鏡,他一個小小的畫樓畫師,怎會有眼鏡?
畫師拿下眼鏡,咧嘴一笑:“小生有幸見過一次這寶貝,回來後便自己琢磨著做了一個,粗手陋技,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嘉陽這才發現,他手裏的眼鏡的確比她在內閣大學士那裏見到的要粗糙許多。
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她抿唇道:“我要畫個畫像,但不是畫我,而是我口述,你描畫,能做到嗎?”
畫師嘿嘿笑:“不成問題,不成問題,若是畫的不像,不收錢。”
倒是個自信的。
嘉陽挑眉,見他展紙研磨,便尋了張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從哪兒說起呢,眼睛吧,他的眼睛很獨特,琥珀色的,很淺,像是成色極好的瑪瑙,很璀璨,眼型狹長,眼尾處微微上揚,下眼瞼的眼角位置,還有一顆極小的黑痣……”
畫師落筆,嘉陽探頭看去,擰眉道。
“不對不對,還要狹長些。”
直到畫師改到合適的長度,這才滿意的撤回身子。
嘉陽精益求精,也幸而這畫師脾氣好,三番五塗抹,一副成像便落成。
劍眉星目,氣質卓群,活脫脫一個江甚便躍然於紙麵上。
嘉陽兩眼發亮:“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