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他今日,果然在她這裏吃了個大虧。
燕元期死死的攥著廊橋扶手,上好的木頭被他捏出五個指印,再稍稍用力,這截木頭便會於掌心粉碎。
他忽地撤了手,想起什麼一般,回頭去看。
陰鷙的眸光從人群裏一一掃過。
不在了。
她的貼身婢女揀玉,靳嬤嬤已經趁亂溜走。
真是一份令他‘驚喜’的厚禮!
燕元期牙關緊咬,字眼生硬的從齒縫裏蹦出來。
“追!”
……
燕卿卿給自己碼好了後路,此時的燕元期,恐怕已經焦頭爛額。
雖不知他出於何種心理,竟然自己承認了不是大燕皇子。
但這在她看來,無疑是自尋死路。
大燕曆來世襲製,自立國起,江山之主便始終姓燕,無一例外。
而與大燕國民文化的開放程度不同,國民思想是與之相反的極其封建。
就算是半年前的黨爭,官員前仆後繼的,也都是以燕姓為首。
外姓人若對皇位有意向,那就是謀逆,就是造反。
燕元期以非常手段,瞞天過海登上皇位,已經犯了絕大多數人的惡心,若不出意外,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不出所料,前來搜尋她下落的人在次日便全部被召回,以平定京師之亂。
當今聖上非皇室所處的消息猶如穿堂風過境,在大燕各處刮過,一夜間,眾所周知。
大燕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波,朝臣難得齊心協力,欲將燕元期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燕卿卿輕輕鬆鬆從燕元期的掌控中逃離。
她成功了,想必不消多日,燕元期便會不堪重負,雙手捧出皇位。
至於下一個大燕國君是誰,結果顯而易見,目前唯一能勝任的符合條件的人選,便隻有燕商期。
如此一來,兜兜轉轉,竟還是回到了半年前的起點。
那時,她與外公一致看好燕商期。
雖性子淡泊了些,身體孱弱了些,但應當會是一位開明的好君主。
塵事落定,燕卿卿一身輕,卸下重重包袱,如今才敢回頭展望。
這一世,唯一的意難平,便隻剩下韓不周了。
自街頭雇了輛馬車,邊駕著馬車,便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
得先去大都督府接了揀玉與靳嬤嬤,然後再去西周,去找韓不周。
來到大都督府時,已是夜幕降臨,甫一入內,便被人拿著冷兵器夾在中間,四周尖矛利刃,燕卿卿腦子裏炸了下,冷冷的看著不遠處徐徐走來的人。
“衛崢,你什麼意思?”
他被燕元期收買或者是威脅,要他在自己入府時羈押?
又或者,他一開始就是燕元期的黨羽,之前的配合隻是為了讓她放鬆戒備,信任於他?
一時間,心頭掠過無數種可能性,燕卿卿眸光發亮,冷光瑩瑩。
思量間,衛崢已走至麵前,看了她一眼,手一揚,掌中兵刃閃過一道寒光,自她眼前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