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期喚她。
燕卿卿唇線緊抿,正欲開口說話時,身旁的韓不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像是對她的極度不自信,隻好強硬的扣著她,讓她寸步難行。
燕卿卿心口處猛地一陷,一絲莫名的酸楚便湧上喉,混亂的她想掉眼淚。
“別走。”
韓不周終於開口,出聲卻是帶著微微祈求的低啞。
他何時這麼卑微過?
韓不周該永遠高高在上,該永遠俯視塵埃。
燕卿卿眼眶驀地一酸,她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在他掌心捏了捏,後鬆手,走上前。
“皇兄說他是西周皇子,那我問皇兄,他在大燕這十多年,可有做過半件危害過大燕的事?”
她並不辯駁,因為心中清楚,既然燕元期敢這麼正麵宣戰,一定是手裏有足夠的證據。
想來也是,她與韓不周在燕穿門耽擱的這些時日,足夠燕元期一點一點去拓韓不周的身份弱點。
是她給了他充裕的時間精力做這個局,若韓不周目前身處火海,那她燕卿卿便是投下火把的始作俑者!
一碼歸一碼,她與韓不周的恩怨遲早要算,但這並不代表,她要對燕元期的利用睜眼瞎。
那廂燕元期還沒有回應,燕卿卿已經打好了腹稿。
今日韓不周這場局,她必須給破了!
“再者說……”
“我跟你走。”
燕卿卿一肚子的話被掐斷,她唰的回頭,看韓不周的眼神像在看瘋子。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知道一旦這個時候不把罪名撇清了,接下來他將麵臨什麼嗎?
燕元期不是個良善之人,這一點是她眼瞎,到現在才看清。
可韓不周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麼?
他分明明白,若是今日他不爭,換來的隻有燕元期的得寸進尺!
“你在說什麼!”
燕卿卿低喝一聲,眉眼凝重。
韓不周從未有此刻這般愉悅過,他從她倔強的背影裏看出她的在乎,這便是他重活一世最大的意義。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用這一眼的功夫,將這一刻的燕卿卿完整的刻在眸子裏,由視線傳入骨髓,再忘不掉。
而後別開視線,投向遠處的燕元期,淺色瞳孔裏一絲戾氣乍泄,轉瞬即逝。
“你隻有這一次機會,再遲疑下去,我會不會改變主意很難說。”
他聲線平緩,分明沒有附加任何語氣詞,卻裹帶著與生俱來的囂張。
他天生傲骨,睥睨群眾。
燕元期眸色深了深,麵色不太好看,抬手動了下手指,身後的禁衛軍如螻蟻過境般,迅速湧上來,將韓不周羈押在中央。
燕卿卿反應過來時,韓不周已經被帶走,空寂的山林內,鳥獸似乎感應到危險撤去,一小批已經歸來,遠遠的,鳥鳴山幽。
而十步開外,燕元期雖一身銀甲,卻掩不住身上的文氣,就是這樣一個麵若溫玉的人,欺騙了她整整一年。
燕卿卿目光動了動,血緣維係著的溫情逐漸消融,冰冷取而代之,她涼涼道。
“燕元期,你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