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轉身看向靳嬤嬤,口吻平靜:“要多少?”
靳嬤嬤麵色俱震,她顫抖著遞上一盞空酒杯,韓不周眉頭不皺一下,將那空酒杯盛滿鮮血後遞還給她。
蝴蝶步搖被重新扔回梳妝台上,銀片相撞,發出颯颯聲響。
那聲響宛若能勾魂一般,床榻之上,燕卿卿心髒處猛的一疼,藏在被褥裏的手掌緊緊攥起,絲絲縷縷纏繞上來的疼將她裹的無法呼吸。
“公主,王爺走了。”
靳嬤嬤的聲線抖動的厲害,她小心翼翼的端著那盞裝滿了刺目鮮血的酒杯,手腕宛若千斤重。
燕卿卿緩緩睜開眸子,一滴晶瑩自眼角閃現,沒入枕頭。
她起身,看著那盈滿血水的酒杯,喉嚨處驀地一甜,她閉了會兒眸子,再睜開時,眼底已是清明一片。
“去將它給母後服下。”
靳嬤嬤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慢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殿內轉眼隻剩燕卿卿一人,她半坐在床上,呆怔了會兒,後慢慢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四周湧上來的滔天孤寂將她圍繞,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死人。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再動作時,腿腳都麻木。
殿外奔來歡天喜地的揀玉,她人未到跟前,聲音先來:“公主,太妃醒了!”
燕卿卿沒有焦點的視線逐漸凝聚,她應了一聲,翻身下床。
腿腳麻木的太久,沾到地麵時,幾乎沒了觸感,若不是揀玉及時攙扶,便要摔到地上。
燕卿卿將自己半個身子的力量架在揀玉身上,在她的攙扶下,走出宮殿。
外頭已經乍現曙光,萬物都在黎明中漸漸蘇醒,可她清晰的感受到,心底有什麼東西,再也活不過來了。
“十四,我聽宮人說,太妃蘇醒了?”
燕元期是掐著點兒過來的,正好在燕卿卿出了殿後出現。
她抬起眼睫,看著他背對著曙光而立,身形後一片模糊。
燕元期五官清晰,但背後一團混亂的白,就像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
看似明了,可始終有一團看不清的迷霧,那是他不曾對任何人展現的一麵吧?
燕卿卿離開揀玉的扶持,站立穩妥,她點頭回道:“恩,我找來韓不周的心頭血。”
燕元期麵色一震,他眉頭緊擰,像是不相信一般:“會不會是巧合,雍王怎麼可能……”
“皇兄,我有個主意。”
她打斷燕元期的話,聲線柔和。
燕元期一頓,將她平靜的麵色盡收眼底,唇線抿成一條細線,良久後,他道:“什麼主意?”
“可以讓韓不周跌入絕境的主意,但是得需要皇兄的配合。”
燕卿卿說話時,微微低著頭,散落的發絲剛好將眉眼遮住,也將她眼底複雜的情緒掩蓋。
燕元期沉默了許久,才悠悠道:“十四可能狠下心?”
燕卿卿忽的抬起頭:“為什麼狠不下心?要不他,我外公不至於昏迷不醒,他還在我母後身上下蠱,我恨不得他死!”
燕元期將她眼底流露出的恨意看了去,旋即微微勾唇:“隻要你狠得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