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無數條亂如麻的思緒在此刻突然被串聯起來,腦海中一片清晰,部圖完整,蘇太師嘲諷的勾起唇角,冷聲道:
“我早就該想到的,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人,是你。”
來人低低笑了一聲,聲線溫和:“現在知道也不遲。”
“燕元期,你的偽裝可謂是天衣無縫啊。”蘇太師眸底冷光一片,他左手藏在衣袖裏,用指甲在床沿上狠狠的磨。
動作幅度已經縮小到微乎其微,燕元期並沒有注意到。
他在床榻對麵的太師椅上坐下,麵色如常:“若是沒有點超乎常人的東西,怎麼能在這吃人的皇宮裏生存二十多年呢。”
“我有一點想不通,你既然已經如願坐上了這九五之尊的位子,為何還要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蘇太師不著痕跡的找話題,拖延時間,藏在衣袖裏的左手指甲已經磨的生疼,他渾然不覺,隻用指腹摸索著,繼續在床沿上刻著。
燕元期微微垂眸,他的聲音仍舊如春風過境,溫潤的沒有任何威脅性。
“因為蘇太師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不是麼?”
他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物件。
是一個別在信鴿腿上的套筒,蘇太師見之,麵色一怔。
的確,他很早之間便已經開始懷疑燕元期並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大概是從承哥兒三番兩次被人下毒開始。
紫禁城雖大,但守衛與對用人的篩選是極其嚴格的,甚少會有主子被下毒一事發生。
因此,承哥兒第一次被人下毒後,他便懷疑,下毒的那人身份一定不低,且還是親近的人。
排除幾次之後,便隻剩下個燕元期還留有疑點。
也是下毒可能性最大的一個,因為承哥兒一旦出事,他將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最後,他還是被燕元期的表象所欺騙,相信一切都隻是自己的錯覺。
沒想到啊沒想到,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他這一失誤,便是搭上了一條命的代價!
蘇太師冷哼一聲:“所以,你設下這燕穿門的計謀,是要光明正大的取我性命?”
燕穿門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他作為剛剛上任的掌代縣令,難辭其咎,若是燕元期想賜他個不治之罪,朝廷上下定無人反對。
這場空城計,可不就是在請他入甕麼?
燕元期微微抬眼,麵色不驚:“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現在,我有了新的主意。”
他說著頓了下,又笑道:“我也是方才領悟到,蘇太師您的價值可遠不止這些。”
一絲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蘇太師正欲質問他,卻陡然發現自己身子動彈不得了。
他渾身僵直著,怒視燕元期:“你要做什麼?”
燕元期起身,緩緩走近:“十四一直不肯對韓不周死心,若是韓不周將你害成這個樣子的話,她應當,會醒悟吧。”
他說罷,手一揮,一縷青色的煙霧便如長了眼睛一般,湧入蘇太師的鼻腔。
蘇太師喉嚨發緊,麵上一陣青白交替,隻眨眼間,人便無力的倒在了床上,眼皮子緩緩合上,呼吸均勻,脈搏卻孱弱的近乎消失不見。
燕元期輕輕歎了口氣:“十四,我做這些,都隻是想讓你明白,你與韓不周,終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