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霍然想到什麼,他快步走至其他地上睡著的人跟前,一一查看,無一例外,都死了。
可現場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這些屍體上也沒有傷痕,看他們周圍散落的東西,像是這些人正在忙著做飯,卻突然同時被抽走了生命,成了一具死屍。
蘇太師心跳不已,他忙撐著傘跑出縣衙,街道上的空寂令他被巨大的不安籠罩。
長街上空無一人,但街道兩旁的人家家家戶戶點著風,本該是萬家燈火,歌舞升平的夜,卻寂寥的隻剩下一片亮的刺眼的光。
蘇太師敲開最近一家的門,門沒鎖,一推便開。
他進屋,見到一家四口趴在飯桌上,俱沒了氣息。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他接連串了好幾家,無一例外,無一生還。
整個燕穿門,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活人。
周圍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將他包裹,一時間天旋地轉之下,眼前一黑,竟昏死過去。
他不知道,在他倒在街上,被無數雨水衝刷時,兩個黑影從暗處走出。
其中一人道:“主子,如何安排?”
“帶回去。”
清淺的聲音如這雨水一般冰涼透徹。
長街之下,但見身影一閃,便再次恢複寂靜。
……
燕卿卿被噩夢驚醒,她夢到蘇太師孤身一人置於燕穿門。
燕穿門內隻他一個活人,蘇太師被無數慘白的手抓住,困在其中,無法動彈。
他麵色驚恐的瞪著她,聲音嘶啞難聽。
“救我……”
外公爬滿血絲的眼睛還曆曆在目,燕卿卿到底其沒了睡意,她倚坐在床頭,閉上眼睛,隻聽得外頭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
京師在下雨,燕穿門呢,是不是也在下雨?
後半夜基本上沒有睡,她幹坐到天亮,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奔去韓不周的府邸。
他之前說要引蛇出洞,可這都幾天過去了,也毫無動靜。
甫一進門,便聽到有小廝壓低了的聲音。
“你說裴姑娘斷手斷腳的,她怎麼還能沒了呢?”
“誰知道啊,不過那女子心機本就不是一般的深,她自己出不去,可以讓別人幫她出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前兩天還偷聽了殿下與青大人的談話被發現了呢。”
“怪不得王爺斷了她兩天的糧水,她估計也是怕了王爺,才選擇逃跑的吧?”
“怕了王爺?她要是怕王爺,也就不會去偷聽了!大概是因為她心中清楚,王爺再怎麼不待見她,也不會真的拿她怎樣吧,畢竟有老將軍的情分在那兒扛著。”
“哎,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偷聽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萬一再反過來咬咱們王爺一口,還不如一早就不將她帶回來呢!”
燕卿卿聽得眼皮子一陣狂跳,她上前,攔住那兩個小廝:“裴弱水不是被你們王爺安排在郊外麼,怎麼又帶回來了?”
那兩個小廝見她突然出現,皆嚇一跳,後麵麵相覷了會兒,結結巴巴的道:“前幾日郊外侍候裴姑娘的下人慌慌張張的跑回來,說裴姑娘快不行了,我們王爺便差人將她帶到城裏治病……”
“她真病了?”燕卿卿不信。
那兩個小廝連連點頭:“真病了,當晚接回來時,裴姑娘渾身起滿了紅疹子,臉上,身上都被她撓爛了,看著可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