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他，燕卿卿自己也擰眉低頭看了眼身上。
水藍色的衣裙已經髒的看不出本來麵貌，衣擺處濕噠噠的，沾著不明黏稠物體，不僅是衣物麵目全非，臉上，手上，凡事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染上泥漬，看起來好不狼狽。
且，髒暫且不提，這一股滔天的腥味兒是怎麼回事？
陸堯捏著鼻子，後反應的拖著青一往後退上一大步：“就這腥味兒，再濃鬱的十裏香都被遮蓋了吧？”
燕卿卿一顆心唰的下下沉，的確，她身上如此大的蛇腥味，饒是韓不周鼻子再靈，也要斷了線索。
如果他尋氣味而來時，在進瘴霧林之前便端了方向那倒還好，就怕他是進了瘴霧林之後失去了線索。
瘴霧林又稱鬼林，被燕穿門百姓列入禁地首要，尋常人進去便再出不來。
除非是對林子熟悉，或者是在進入之前便已經將出去的法子想好的人才能免於一難。
就連赫連柯燎，燕卿卿也從來沒打消過懷疑，他應當是有法子可以隨意出入瘴霧林的。
韓不周雖有本事，但進了瘴霧林，若是失了方向，再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最後隻得被困死其中。
內心漸漸浮動的情緒叫擔憂，燕卿卿木著臉，沉吟片刻後，掉頭就走，
陸堯忙將青一放到醫館旁的長凳上，快步追上去：“公主要去哪裏？”
“找韓不周。”
“你要再進瘴霧林？”陸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燕卿卿不予理會，言簡意賅的回道：“我記性還算不錯。”
方才赫連柯燎帶她出來時，她曾條件反射的記了下路，盡管那些路看起來毫無差別，但她總歸是有經驗的，對比起韓不周那經驗值為零的人來說，至少要好上一點吧。
她自我安慰，不顧陸堯跑前跑後的勸阻。
“瘴霧林為何被稱為鬼林啊，還不是因為你進去了之後，便像遭了鬼打牆，走哪兒都一個樣，人就迷失了！”
見燕卿卿不搭理，陸堯又換到她左右：“你別仗著自己記性好，你進了瘴霧林就會發現，哪棵樹都像你曾記下的那顆，你分辨不出的！”
燕卿卿依舊自顧自往來路走，陸堯氣急，眼看著她麵前十米處便是瘴霧林，恨不得一個手刀將其砍暈拖回去！
陸堯一楞，打暈帶走？
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疾步追上去，還未到她身後，燕卿卿忽的轉身，陸堯猝不及防，手忙腳亂的跟著停下，眼神飄忽心虛的很。
燕卿卿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隻從袖口裏將那月牙白的荷包掏出來遞給他：“這是妝十娘的荷包，你該認識的吧？”
陸堯看著手心靜靜躺著的精致荷包，眸色閃爍不定，麵上情緒不明。
良久，才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妝十娘叛變了，我知道。”
燕卿卿也不意外，若是陸堯到現在還蒙在鼓裏的話，可不配做這軍機大臣之首的位子。
既然他也知道妝十娘叛變，便沒她什麼事了。
畢竟妝十娘說到底還是軍機處的人，該怎麼處理都是軍機處的事，她沒那個資格插手。
趁著陸堯正恍惚，燕卿卿擺擺手，轉身，入了瘴霧林，隻留下那一句輕飄飄的。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