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止她有疑慮,韓不周也想到了賢妃身上。
燕卿卿不著痕跡的斂下眼眸,心中做著盤算。
韓不周見她想的入神,悄無聲息的走開。
今日天氣好,萬裏無雲的天上掛著一顆似火的太陽,冬日陽光暖,但他卻感受不到半分,架不住的寒風往袖子裏鑽,吹得遍體生涼。
他想起前世,想起那些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日子。
想起那一抹黑暗中透進來的光,先是帶他向往,給他希望,再一舉將他打入無盡地獄,深淵泥濘眾多,他深一腳淺一腳,走的狼狽極了。
最後,一頭栽進泥地裏,再也爬不起來。
又有風吹來,韓不周忍不住打了個顫栗,唇角勾起一抹虛無的嘲諷的笑,緩緩進屋。
……
韓不周做了個夢,夢裏他回到了前世十歲時。
那是他剛作為西周質子,被千裏迢迢的送來大燕。
他本該在皇宮裏,與大燕皇子一並長大,但因身份特殊,常常被眾多皇子合力排擠。
都是十來歲的孩童,手段卻惡劣成性。
以大皇子為首的一群孩童,欺他年幼,身子孱弱,趁他在午休時,一把蒙汗藥灌入肺腑,昏迷之際,將他丟給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老太監。
那太監名喚陳啟,已近六旬,從大內總管的位置上退位,不願回歸民間,高宗念其侍奉玄宗多年有功,便辟了個院子給他安享晚年。
可不為人知的暗處,陳啟仗著自己負聖恩,新來的宮人不敢得罪,老宮人皆有把柄在他手中,從來對他的惡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肆意沾染新來的小太監。
是的,陳啟好龍陽,但他下體被閹,此生無法再享情愛之歡。
於是他趁新一批的小太監還未被閹割時,帶回院子裏,讓人伺候他,有時興致來了,會挑幾個年輕貌美的宮娥,看著小太監與宮娥行苟且之事,滿足自己的淫欲。
大皇子不知從哪兒聽來這消息,將年幼昏迷的韓不周扔給陳啟,下令道:“給本宮好好伺候九殿下,若是九殿下有一句哭喊聲叫人聽見,本宮便燒了你這賤屋,打折你的四肢,扔出宮去!”
陳啟嘴上驚恐的應允,卻在大皇子得意昂昂的離去時,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賤娃娃,遲早有一天灑家要你屈膝跪在灑家麵前求饒!”
韓不周悠悠轉醒時,聽到的,便是這一句。
他蹙眉,蒙汗藥的藥效還未過去,整個人隻有聽覺恢複,隻能聽,卻動彈不得。
他閉著眼,直覺危險將近,急的白皙的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恰好此時陳啟轉身看過來,在見到他的麵容時,先是一驚,後那雙澄黃的老眼裏爬滿邪欲。
韓不周生的極好,眉目如畫,麵色如玉,再常年多病,身子骨孱弱,卻有一種別樣的病態美。
小小少年的身子還未成熟,稚嫩的不堪一握。
韓不周驚恐的發抖,感受著一雙粗糲的手在身上遊走,巨大的恐懼令他生出一股莫名的力氣,唰的下,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