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94.番外七(1 / 3)

裕城某縣城中,正是中午餐館最熱鬧的時候。

路邊的小餐館擠滿了人,上下學的學生背著書包穿著校服,三三兩兩拚桌在一起,邊吃飯邊笑鬧著,就這麼看起來,長街上是一派的欣欣向榮,陽光白晃晃地灑在地麵上,遮掩了所有不為人知的罪惡。

靠近馬路邊遮陽傘下的小桌前,一個年輕男人單獨坐著,他穿著背心外麵套了件夾克,大馬金刀地叉開腿,手上捧著一碗麵正吸溜吸溜地吃得歡。

他的額角上貼了一張創可貼,頭發往後梳著,露出飽滿的額頭,他的麵容長得很好,帥氣中帶了點奇異的邪氣,看著十分不正經,但眼神有一種吸引人的力量。

隻有他這一桌沒有人來拚桌,他獨占了一小塊區域,剛放下碗,對麵椅子就被拉開,不識好歹地坐下一個人來。

年輕男人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挑眉看向對方。

來人穿著襯衫牛仔褲,襯衫邊緣工整地塞進褲腰,顯得整個人幹淨幹練,他挽著袖子也跟老板要了碗麵,一邊從筷筒裏抽了筷子出來,一邊笑著打招呼:“嗨,可以坐嗎?”

年輕男人嗤了一聲:“你不是都坐了嗎?”

來人同樣是個男人,麵容看著很顯年輕,但年輕男人知道他已過三十歲了,隻是天生長了這麼一張漂亮可愛的臉,帶著天真和沉穩的矛盾感,一笑起來就更顯嫩了。

來人果然就給了一張活潑開朗的笑臉,嘴角邊露出一點酒窩,一雙眼睛大大亮亮的,將筷子的一頭在桌沿邊敲了敲:“你今天打算做什麼?”

年輕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可行事作風卻顯得成熟果斷,他丟了錢在桌上,踹開椅子站了起來,低聲道:“我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別跟著我。”

“哎,別啊。”男人嘖了一聲,將錄音的手機收起來,期待地看著他,“我想跟著你去,這是一個很好的素材,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接近一個線人……”

“不想惹麻煩就離我遠點。”年輕男人打斷了他的話,隨即目光朝男人身後掃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你來這兒的事,沒跟老齊說吧?”

聽到“老齊”兩個字,男人緊張地左右看了看,豎起修長手指在唇邊比了個“噓”,擠眉弄眼道:“你知道他的,要是知道我來這兒找你,不得把我……”

“不得把你怎麼樣?”

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七分無奈三分怒氣,在男人身後響起。

男人渾身一僵,話鋒一轉羞澀道:“不得把我折騰死在床上啊,啊,年紀大了,體力不行了……”

男人邊說邊捂著腰,一臉“縱欲過度”的表情,笑嘻嘻地朝後看去:“嗨,老齊。”

年輕男人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哎!”男人忙要跟著站起來,肩膀卻被身後的人狠狠壓住了。

“還想去哪兒啊?”

“……”

麵很快端來了,不過不是一碗,是兩碗。

後來的男人長得高大威猛,身上肌肉結實,滿臉煞氣,一雙眼睛看人時犀利又可怕,其他人不敢多看,悄悄地挪著椅子,盡可能地離男人那桌遠了些。

老板一開始也有些緊張,但見男人提前給了錢,便放下心來,隻時不時偷摸地往那桌看一眼。

遮陽傘下,吃麵聲“吸溜吸溜”,隻吃麵的二人不說話,尷尬地沉默著。

高大的男人夾了泡菜,漫不經心似地問道:“打發我去買菜,說晚上要吃火鍋的是誰?嗯?”

“……”

“我一回來你人就沒了,還留了一封信……”男人從兜裏摸出被自己揉皺了的信,展開幹巴巴地念道,“親愛的老齊,我走了。”

“噗——”對麵吃麵的男人嗆咳了一聲,忙抽了紙捂住嘴巴,眼裏帶著笑意。

念信的高大男人臉色不愉,抖了抖信紙:“你自己寫的!你還笑!什麼叫‘我走了?’你會不會寫東西?不會寫就不要寫,這是要嚇死誰?啊?”

“噗哈哈哈哈——”男人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拍著桌子指著對方的表情,“齊琛!你看看你的表情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該給你錄下來哈哈哈哈!”

“紀星!你還笑!別笑了!”

念信的人自然是齊琛,而“留書出走”的人則是紀星。

齊琛32歲時正式宣布退役,雖然距離他回歸到退役隻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業內人士都覺得十分可惜,但在這期間他衛冕兩屆拳王,打出的經典比賽不計其數,獎金和代言費賺了不少,退役後也被王海陽留在俱樂部任教,還兼職一些大型比賽的評委和顧問,職業生涯算是短暫卻輝煌的,於他而言,並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甚至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就他的身體素質,再打兩年也不是不可以,但齊琛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退役。不為別的,隻為了紀星。

當初紀父對他說過的話,他其實一直記在心裏,紀父當日對他說——你也得為星星想想,你是高興了,他呢?天天看著你受傷,為你擔心?到時候落一身職業病,還得星星照顧你嗎?

他實現了夢想,已經足夠了,他的人生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他還有紀星。他現在就想待在紀星身邊,好好地陪著他,不讓他再為自己擔心。

但是這兩年,紀星卻越來越能惹麻煩。

就比如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