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是趙清映從未進入過的地方,隻是在集市擺攤時偶然聽聞說城北一入夜等到乞丐們都回去之後,才是一天之中最亂的時候,若不是有明確的宵禁,晚上不許人亂跑,想必城北的晚上還能再亂上一些。
不過白日裏城北的危險性並不大,大都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或者是已經老的不能動的人,即便是乞丐,白日也不會在城北多停留。
因為大家都明白,城北這不是什麼好地界,在城北呆一天可能一個銅板都沒有,運氣差的,連口飯都討不到。
倒不如去旁的地方,至少有酒樓的地方,勉強能夠討上一口吃的,用來填飽肚子。
趙清映一邊想著自己道聽途說來的情況,一邊拿出一套男子衣服為自己換上,出門前又特意將自己的眉毛加粗,看起來更凶一點,才敢出門。
景淩城不小,趙清映從城南到城北需要走不少時間,好在她今日並不著急,若是能夠遇上合適的,直接將人帶回去最好,若是遇不上合適的,那就算了。
城北是景淩城最偏僻的地方,一進入城北,整齊有序的街道便已經不存在了,每一條小路和小巷都是坑坑窪窪的,還有隨意傾倒的汙水,同之前所見到的景淩城中的景象如同天壤之別。
趙清映即便來之前已經透過別人的談話做足了思想準備,但是也著實沒有想到,城北同其它地方又這麼大的差距。
據說當年景淩城建設的時候,是統一建設的,因為是大梁帝都,所以當年太/祖皇帝花費了大力氣,城東是官員的住宅,城西是商人,城南是普通百姓偶爾做些小生意,而城北這一片原本是村子,但是當年發現景淩城的麵積還是不夠大,如此一來皇宮並不是位居最中,所以特意將城北也劃分進來,一同建設。
但城北的人家原本就不富裕,即便是化成景淩城的一部分,也沒有改變多少,反而有些人在官府用青石板鋪平街道後,趁著夜色將青石板偷回自己家中,並且屢禁不止。
慢慢地變成了這幅模樣。
如今趙清映不過是剛進入到屬於城北的地界,就能看出來這裏人的不同。
那些人三三兩兩地坐著交談,但是手中什麼活計都沒有,看到趙清映過來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而後又百無聊賴地轉開頭。
趙清映看著腳下坑坑窪窪的,心中有些後悔,她站在原地又向遠處望了望,裏麵倒是有年紀不大的小孩,但是看起來有髒兮兮的,即便是趙清映仔細挑選想必也選不出來什麼能用的人。
趙清映想要轉頭離開,可是身後突然有幼兒的哭聲傳來,一時間趙清映那不合時宜的同情心又跑了出來。
她看著鞋麵上新染上的髒汙,和已經即便是小孩不停哭泣,也絲毫沒有人作為的巷子,突然又向裏走去。
這樣的環境,能走出來一個就走出來一個吧。
這裏就是一個毀人的魔窟。
這個想法出來之後,趙清映走路的速度快了一些,但是仍舊沒有什麼作用。
幼兒的哭聲由小到大,趙清映腳下的路也越來越難走,附近的房屋也越來越破舊。
尤其是她麵前這座宅子,門板晃晃悠悠,像是馬上要掉下來一樣。
趙清映順著門板諾大的縫隙看到了裏麵的景象。
一個不過八九歲的女孩正抱著一個嬰兒,嬰兒哇哇大哭,女孩將自己的手指送進嬰兒嘴裏,自己也在無聲掉眼淚。
“香兒,弟弟是不是又哭了,給我吧。”不知道哪個房間裏傳來的聲音,聽起來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