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聽完,驚訝地說道:“我還以為太子殿下從不過問這些事情呢,沒想到他還這樣關心民間疾苦。”
“那當然了!”段存風充滿自豪。
鬱璃側臉看向窗外,淡然平靜,她早已知道,東方上虞並不似他表麵看起來的那樣,不問朝政,隻知道風花雪月。他遊走於帝都的每一個角落,閑庭信步,裝作無所事事,讓人對他毫無芥蒂,甚至讓人覺得他有些輕浮、懶惰、散漫,其實,他從來都是很忙的,他的腦子,沒有一刻不在思考這個社會,思考這些百姓。
盡管,他真的不願意,真的不喜歡。
可是,他又比誰都更加清楚,他已經不可避免地居於這個位置,他隻能接受命運。
回到府中,容管家怒氣衝衝地瞪了珠兒一眼,道:“你這死丫頭,竟敢違背將軍的命令……”
珠兒懼怕地一閃,躲在了鬱璃身後。
鬱璃道:“是我想出去,容管家若要責罰,就責罰鬱璃吧。”
容管家暗暗歎了一口氣,道:“將軍這輩子已經夠苦的了,小姐若真是喜歡將軍,就不要再傷他了。”
鬱璃驚愕地抬眼看他,就在那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頰上,竟然充滿了無奈與哀傷。
可是,她該怎麼辦呢?
如何做,才是不傷他呢?
隻盼,他們從未見過,從未愛過……
她眼光一冷,拋開珠兒,獨自一人走向了花廳,他果然在那裏,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些開得旺盛的繁花中,依靠著一根欄柱,雙目凝視遠方,似在看著什麼,又似什麼也沒看。
鬱璃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然後將茶杯遞給他。
他先是一愣,好像回過了神來,隨後漠然地接過茶,放在那涼薄的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原以為他會生氣,會發怒,會像以前那樣斥責她、威脅她,然而,什麼也沒有,他像是已經無話可說了,像是已經無能為力了,他就那樣側對著她,一口一口地喝著她為他倒的那一杯綠茶。
鬱璃亦是沉默著,相望著,她不知道在彼此做出這樣的選擇之後,她還能再說些什麼。
晚風襲人,園子裏夜涼如水。
他轉過身,將自己身上的一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肩頭。
這一刻,她心頭所有的傷口瞬間被撕裂,她開始哭泣,開始疼痛。這樣的痛,分不清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古岑涯。
她分明感到,這心如鋼鐵一般的男人,此刻也瀕臨碎裂。
她拭去淚水,想要離開。
而身後的男人,卻突然拚盡全身力氣抱住了她,他的喉嚨裏,迸發出一聲從未有過的嗚咽,眼淚流進了她的脖子,一陣冰涼。
“你要走了,璃兒……”他這樣說道,聲音是令人難過的淒涼。
鬱璃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已經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預料,對於古岑涯的愛讓她變得自私起來,她縱容著自己像個小女人般去挽救屬於她的愛情,她哭泣著說:“岑涯,我不走,永遠不走……”
古岑涯似乎震了一下,然而,這種本應該屬於欣喜的震驚很快又轉化為一種可悲的絕望,他遲疑許久,道:“不能了,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已經下令,下月十五,便是你的冊封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