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翠這才住了嘴,隻拿眼睛掃了鬱璃一眼,便與玉纖下了樓。
鬱璃淡然一笑,這些人究竟在爭什麼計較什麼,她一點也不關心。此時的她,隻一心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征西大軍駐紮戈燁城之後,古岑涯曾命人在城北的府邸下麵修建了一座秘密地牢,鬱璃原本是不知道的,不過前幾日她意外見到有人往地牢中送飯食,便暗暗留了心。
這一夜,征西大營沉浸在莫大的勝利喜悅之中,又有誰會在意一個暖香院的軍妓在幹些什麼?
來到地牢門口,鬱璃拿出一籃酒菜對守門的士兵道:“你可知裏麵關押的是何人?”
士兵瞧了鬱璃一眼,道:“征西大營誰人不知,裏麵關押的可是西戎國的王上蕭沐禹。”
鬱璃心中這才有了準,原來那人果真被關押在這裏。
她轉而笑道:“我是暖香院的人,大將軍見你們看守地牢辛苦,特命我過來陪你們飲幾杯。”
士兵心中一喜,不過還是說道:“這樣怕是不好,大將軍令我等嚴守地牢,若是有絲毫差錯,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話可不公平!”鬱璃不顧士兵的阻攔,硬是將籃子裏的酒菜一一拿了出來,頓時酒香肉香四溢,令那三四個士兵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鬱璃笑道:“你們看看外麵,整個征西大營都在慶功飲酒,為何單單你們不行?再說,叫我過來送酒的,正是大將軍,你們隻管放心飲酒,自然不必擔責的。”
士兵們麵麵相覷,終究還是沒有抵得住誘惑,一下子聚集在酒肉周圍,大口大口地吃喝起來。
在這樣寒冷的夜晚,他們守在地牢早就快要凍僵了,如今有著好酒好肉,無疑是雪中送炭啊!
鬱璃靜靜地站在一邊,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內,不多時,士兵們便一個個東倒西歪,醉了個半死。
她輕輕踢了踢其中一個人的身體,見那人毫無反應,才說道:“不過是酒中加了味藥,應該也傷不了你們的身體。”
說罷,鬱璃立刻進了地牢。
這地牢的格局如此眼熟,就連那“滴滴答答”的水聲也是似曾相識,鬱璃心裏一酸,暗道:昔日在落雲穀,暗隕不就是被關在這樣的地牢裏麼?
“誰?”裏麵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鬱璃定了定神,走進那聲音的主人,冷言道:“這句話,不應該是我來問你麼?”
“是你?”男子有些驚訝,卻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道:“你還真的來了?”
“怎麼?你希望我來?”鬱璃再向前走了幾步,離他僅有一排柵欄相隔,她凝視著他,許久,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摘下你那麵具?”
男子突然笑了起來,道:“摘下又如何?這世間有幾人瞧見過蕭沐禹的真麵目?”
“我知道你不是他!”鬱璃堅定地說道。那日在戰場上,雖然是匆匆一眼,但是蕭沐禹的眼神那般沉穩冷冽,一如桃花山上初見的暗隕。可是眼前的男子,眼睛裏充斥的隻有絕望和慘淡。
男子癡癡地看著鬱璃,突然站起身,走近柵欄。此時的他已經脫去銀甲,即便是沒有銀甲的包裹,他的身形依舊與蕭沐禹如出一轍。他定定地望著鬱璃,道:“如果我是他,你是不是會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