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對我的態度轉變了這麼多,隻是我太過呆傻從沒有意識到鍾毓他心裏竟然藏了這麼多秘密。
所以我還似之前那般想討好他。
鍾毓曾經很愛吹笛子,他最近心情不好,約莫是他的笛子壞了,畢竟他之前是很寶貝他的笛子的。
想到這些,我這顆單純的心一點也沒有猶豫地就駕起一片祥雲匆匆飛往蓬萊仙島,那裏有上好的羊脂白玉,用來做玉笛再好不過。
隻是憑我這個無名小仙同蓬萊島島主的交情,他自是不會給我上好的白玉的,我沒有辦法就趁著夜色變成看管寶貝的仙童模樣偷摸進去藏寶閣將羊脂白玉偷出來一塊。
正當我駕雲離開的時候,蓬萊島的人已經帶著一批隊伍將我團團圍住,我招架不來抱頭逃竄,身上被打出了數不過來的傷口,卻仍不肯鬆手將好不容易偷來的羊脂白玉交出去。
“你是誰的人?是誰派你來的?”蓬萊島島主興許是被我的堅強震懾到了,頗有興趣地問我。
一想到鍾毓興許會覺得我給他丟了人,我的心裏又是一涼。
沒有說出我的來曆,隻是對蓬萊島島主重重磕了一個頭,“小的名喚鑾漪,無人派小的來此,小的隻是想借用您的一塊羊脂白玉,待到小的賺出來銀兩,便會加倍換給您。”
“好吧,誰讓我比較善良呢,”蓬萊島島主笑笑,確認了我確實沒有拿什麼別的寶貝,也就鬆了口,“不過是塊白玉,送你便是,以後你可不要忘了你我的交情。”
回到九重天上,我躡手躡腳地跑回自己的屋子裏,照著書上的教法一點一點地為鍾毓雕刻著白玉笛,還在上麵刻上了些他喜歡的紋路。
這段日子為了刻這支笛子,我很少出門,而鍾毓興許也是落得清閑,從未找我。
總算是刻好了,我輕輕走到鍾毓的麵前,他正倚靠在紫藤花樹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將白玉笛藏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鍾毓,聽說你在找羊脂白玉笛,我找了很久沒找到,便給你刻了一個,你試試看?”我獻寶般將白玉笛捧在他麵前,卻換來他淡漠陌生的眼神。
“這是……”
我卻依舊期待他的滿意表情,興衝衝地告訴他,“這是我用去蓬萊島搶、淘來的羊脂玉給你刻的。”
連笛子都未接過看上一眼,鍾毓隻冷冷地說了句,“這麼醜?丟了吧。”便拂袖離開。
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心情,我隻覺得自己很冷,從心裏發出的冷。
鍾毓的背影那麼倔強,而我手中的白玉笛還在陽光下散發著熠熠光輝,甚至有一絲溫暖。
我疑惑地拿起它細細觀察,上麵的紋路真的很醜嗎?想著想著一滴水便落在了白玉笛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接著是第二滴……
既然鍾毓不喜歡,我還是將它——丟了吧。
那隻白玉笛後來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隻記得晚上我後悔將它扔掉了去尋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有找到。
過了一段時間,鍾毓同我的關係漸漸好轉,他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
平日裏會有些他的朋友拿著壇酒前來同他對飲暢談,有時候三天三夜都不能聊完,我雖不曾刻意偷聽,但也聽到了些關於一個女子的事情。
約莫是鍾毓之前鍾愛的女子吧。
聽到這裏我的心裏澀澀的,卻也說不出是因為什麼。
可是鍾毓他明明對我很好的啊……
我還記得在西王母瑤池裏受冰魄飛雪之劫時,鍾毓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場麵,渡劫後我帶著累累傷痕體力不支撲在鍾毓懷裏,看到他眼神裏是滿滿的心疼,那時我想就算是為他灰飛魄散也是值得的。
那時候我總覺得我於他就像是他於我這樣重要,因為他身邊總是隻有我一個人;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其實就是無所不能的元舜天尊,同盤古開天地之時便存於九重天上;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其實早就有婚約,隻是與他那般般配的女子早就在幾萬年前同魔族對戰時灰飛煙滅;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竟是那般愛她,為了她委屈自己陪我演了這場戲,隻因我的身份是——靈,能用來凝聚一切灰飛煙滅的殘魄。
如果那時候我知道這些,我想我一定不會同意答應跟他曆練曆練,這場曆練的代價是消散於世間,是永遠離開他,我想我輸不起。
後來我才知道,我果真是輸不起的。